“無理取鬧!”

    阮父氣惱的拍着桌子咆哮:“簡直是無理取鬧!”

    “怎麼就無理取鬧了!”

    阮母哭的嗓子都啞了:“妾身嫁給老爺這些年,爲老爺開枝散葉,生下三子一女!”

    “婦人生孩子,就是半隻腳踏進鬼門關!”

    “妾身爲老爺走了四趟鬼門關!”

    “還不值得老爺應允一個要求嗎!”

    “夫人你糊塗啊!”阮父額頭青筋高高鼓起,氣的沒法子:“你以爲五皇子的要求是這般好應允的嗎?!”

    “他是皇子,身份何其尊貴!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啊?爲何會看上芳菲?”

    “夫人養育芳菲許久,平心而論,芳菲姿色可是傾國傾城,憑藉一張臉便足矣叫皇子傾心?”

    “又或是她才氣斐然,在京都官家貴女中能名列前茅?”

    “再者,可是氣質出塵?出淤泥而不染,唯仙人之姿可比擬?”

    “容貌、才能、氣質都不出衆,家世也並不顯赫,何以叫皇子傾心?”

    阮母冷笑諷刺道:“如此說來,老爺心裏男女之間就沒有真感情了?那你我成親數十年,又算什麼?”

    阮父:“……”

    “你這簡直是胡攪蠻纏!”

    阮父擰着眉心:“她和五皇子,如何能與你我相提並論?!”

    “你我相看時,我便心悅夫人。”

    “因此,我珍惜重視夫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規矩禮數一樣不曾少!”

    “我不敢說這是摯愛,卻也因心悅佳人,不敢有半分唐突冒犯,給足了夫人顏面和尊重!”

    “若五殿下當真心悅劉芳菲,劉芳菲早已到了可以議親的年紀,爲何不見五殿下派人前來說項?”

    “若五殿下當真心悅劉芳菲,皇上金口將劉芳菲賜給五殿下,五殿下爲何不能力所及,擡她做貴妾,給她顏面和尊重?!”

    “可見,即便有真心,也並不多!”

    “那五殿下爲何要納劉芳菲爲妾?爲的不就是劉芳菲救過你一命,想從我們阮府要些好處嗎!”

    “如此情形,夫人聰慧,難道看不透嗎!”

    阮父說完,長出一口氣,險些把自己憋死。

    阮母被說的啞口無言。

    可一想到昨個芳菲又是下跪,又是哭求的,還有那一身青青\/紫紫的傷。

    終究是梗着脖子說道:“可,芳菲終究是救了我一命啊,我欠她一條命!理應知恩圖報,償還給他!”

    阮父:“……”

    門外阮靈兒:“……”

    “夫人聰慧,難道猜不出,若我答允,五殿下會提出什麼要求?”阮父惱怒的問道。

    阮母沉默了。

    她知道。

    她當然知道。

    身爲皇子,無不渴\/望皇位的。

    阮父見她沉默,突然笑了。

    氣笑了。

    “看來,夫人是猜得到的。”

    他深吸口氣,怒極之時,反倒顯得冷靜了:“五殿下必定是要我輔佐他奪位,如此一來,我們阮家便站了五皇子的隊。”

    “五皇子的才能學識,乃至心性,絕非帝王之材。有攝政王在一日,他便成不了事。”

    “他日事情敗露,又或是別的皇子登基。五皇子興許還能苟延殘喘,但我等擁護之人絕對難逃一死!”

    “如此,夫人還要以和離要挾我應允……”

    疲憊的嘆了口氣:“那便和離吧。”

    “老爺!”阮母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你要休了我?”

    阮父一甩衣袖,背過身去:“不是我要休妻,是夫人執意和離!阮某無能,實在挽回不了夫人想走的心!”

    阮母眼前陣陣發黑,身形搖搖欲墜。

    紅着眼,捂着脣,悲痛欲絕:“我嫁給老爺數十年,老爺竟這般不念舊情!”

    芳菲同她說,老爺疼她,愛她,敬重她。

    即便心有不愉,卻也會妥協。

    待此事結束,老爺還會升官加爵,彼時她們夫妻之間更是半分嫌隙不會留有。

    怎的……怎的老爺卻要休了她了!

    阮父:“……”

    “與明白人說明白話,與不明白的人,說再多話也無用!”

    他面上已是一片冷意。

    門外阮靈兒脣角崩成了一條直線,掃了眼添香,示意她留在外面,自己便推門走了進去。

    阮母正難過着,狼狽至極。

    見到阮靈兒進來,不由遷怒道:“你來做什麼!來看我這個做母親的笑話難不成!”

    阮靈兒恍若未聞的躬身行禮:“父親,母親。靈兒有一言,想要說與父親母親聽。”

    “你有什麼好說的!”此時的阮母什麼也聽不進去,只覺得是阮靈兒害她至此!

    若非阮靈兒獨樹一幟的作風,她如何會偏愛芳菲?

    如何會欠下芳菲一條命的恩情!

    又如何因這一條命的恩情,與夫君鬧到如此地步!

    一念至此,看向阮靈兒的目光充斥着恨意!

    這哪裏是她的福星乖寶兒,分明是禍害家門的喪星!

    “都是你!你這個害人精!我真恨不得當初沒有生下你!”

    阮母咬着牙,目眥欲裂:“你就是來害我的!你……”

    隨着阮母的叱罵,阮靈兒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只剩下咬破脣瓣,滲出來的一絲硃紅。

    “住口!”阮父厲聲呵斥道:“你就是這麼看靈兒的?看來這些年我是把你寵壞了!你……”

    “老爺、夫人,有貴客到。”紅袖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

    阮父下意識罵道:“滾出去!誰也不見!”

    “阮大人,在下神醫谷蒼朮,於阮夫人有救命之恩。如今蒼朮厚着臉皮,挾恩求報,還請大人見一見在下。”虛弱的男聲響起。

    阮靈兒皺眉,他怎麼來了?

    強忍着心臟的疼痛,衝阮父請求道:“父親,還是見一見吧。”

    阮父詢問的看着阮靈兒,見她微微點頭,才鬆口道:“請先生進來。”

    阮靈兒打開門,看了眼蒼朮慘白的臉,和一旁小心翼翼不敢看她的紅袖,哪裏還不明白緣由。

    定是紅袖知曉了情況,瞞着她去了藥房,請蒼朮前來相助。

    她心裏感動,如此折騰蒼朮雖有愧,卻也是目前最有效的解決法子。

    “先生請進。”做出不認識的模樣行禮。

    蒼朮虛弱一笑:“多年不見,阮小姐已經長這麼大了。那年受的傷,可全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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