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動聽,也聲聲讓人止不住羞澀。
蘇枝枝和容俞抱在一起的同時,都同時尷尬。
蘇枝枝反調戲他,“怎麼,是隔壁那樣的折磨方式嗎?”
不過說實話,這調調,這場景,總感覺似曾相識,好似在哪見過。
當然,也事實證明,容俞說的折磨,只是折磨了自己。
着着情動撩人的背景音樂,兩人卻幼稚至極的互掐起來。
非常幼稚。
他就碰了她一下頭髮絲,她就直接捏他臉蛋,跟捏餅似的。
不過,他纔不會真打女人。
就忍了。
但蘇枝枝是真打,還跟小學生打架一樣,扯頭髮,咬人,踹腳三件套。
而且蘇枝枝還一邊拽着他濃密的頭髮,一邊破口大罵,“容俞,你個不要臉的。”
“你打不過我爺爺,爹爹,你就知道欺負我。我一個弱女子,我容易嗎?”
“我哪裏做錯了?”
“我花我父母的錢,我沒錯吧。他們貪污,你找他們算賬去啊!”
“我也不想做那個花錢買來的小官,多累人啊!”
“你讓我陪着你南下也就算了,憑什麼總是對我大呼小叫的,我也是有尊嚴的……”
說着說着,把自己委屈上了,再加她有些困頓了。
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眼淚就從眼角落下。
他一滯,望着她滿是委屈的小臉蛋,以及泛紅眼尾。
一時間五味雜陳。
情不自禁,伸手將她把眼淚擦去了。
順勢將她摟在懷裏了,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變得多溫柔。
柔聲哄着,“我沒有!”
我沒想刁難你。他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蘇枝枝推開了他,捲到角落,拿被窩蜷縮成一個球,“不想理你了。”
他伸了伸手,又默默縮了回去。
氣氛安靜下來,她立馬就入睡了。
睡得還挺香。
反倒是引得他腦海裏好多亂七八糟的,壓根睡不着。
忍不住摸了摸被咬腫了的嘴角,不禁噗嗤一笑。
他默默往她的方向睡去,呈現依偎狀。
蘇枝枝,是你在折磨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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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枝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大中午了。
幹青樓都是日夜顛倒的,白天歇業,晚上幹活。
所以蘇枝枝爬起來的時候,樓裏空空蕩蕩的,清清冷冷的。
完全沒了夜晚那種夜夜笙歌的氛圍。
擡眼,卻發現容俞孤身立在三樓窗口處,孤寂地像是全天下只剩下他一人。
她不自覺步子往樓梯上走。
他轉身,和視線對上。
隨意指了指桌面,“喫吧。”
蘇枝枝一喜,他怎麼知道自己肚子餓了。
還江南最拿得出手的小籠包,餛飩,還有冰糖葫蘆,綠豆糕等等……
把一整張桌子都放得滿滿當當。
蘇枝枝喫得不亦樂乎。
卻渾然沒發現,容俞炯炯凝視着她。
他也覺得很荒唐,他竟然會學着街頭那些平凡老百姓,去等熱騰騰的包子出爐,去排隊買小孩子最喜歡的冰糖葫蘆。
“上次,你沒喫完!”他眼神掃了掃冰糖葫蘆。
蘇枝枝立馬領會。
但隨即她又衝他說道,“說吧,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他一頓,“爲何這麼說?”
“世上沒有白喫的午餐,你突然對我那麼好,一定是有什麼事讓我辦……”
“……”他能說,是因爲昨晚把她弄哭了,心裏愧疚嗎。
但隨即一想,自己確實有事要讓她辦。
“江南王最愛聽曲子,準備準備,拿下他。”
果然如此。
可蘇枝枝不禁翻白眼啊,“江南王和我爹爹一般大,你好意思讓我去勾引他?”
“放心,他只是愛聽小曲,但並不嗜好女色,甚至可以用冷淡來說,他原配亡故後,就未曾續絃,甚至連個妾室都不曾有……”
“這倒是和我爹爹很像,我爹爹當年執意要娶我孃親,從此後,滿眼都是孃親,別的女人是壓根不多看一眼的。不過話說回來,我有我孃親這般的美貌存在,他自然也是瞧不上別人的。”
這點容俞是知道的,蘇丞相是出了名的妻奴。
在外頭有多麼呼風喚雨,在家就有多卑微。
“你孃親,當年有第一歌姬的美名。”
“出生在江南,也曾經是江南王養的瘦馬。”
容俞,“你父親沒跟你說吧,當年你孃親可是江南王的老相好呢。”
“……”蘇枝枝當然知道。
“所以,你想讓我酷似孃親的美貌出馬,蠱惑江南王……”
蘇枝枝,“等等。”
“這是另外的價錢了。”
“你只說讓我陪你下江南,當初可沒說還讓我去當臥底啊。所以這必須得是另外的價錢。”
容俞雙手環胸,“多少?”
“其實我也不差錢,不如就這樣吧,你放棄娶我的心思。”
“其實我們倆當同僚就挺好的。你有手段,我有腦子。”
容俞快被她氣死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不肯嫁給他。
非得找個機會,讓她死了這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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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枝知道江南王就是江南的老大,在江南隻手遮天。
有時候挺感慨容俞的,不容易啊。
出身在勢單力薄的皇室裏,身邊兄弟姊妹沒有一個能健康長大的。
而他要不是從小被養在宮外,也早就沒命了。
這也鑄就了他嗜殺深戾的性子。
也是,能在這喫人不吐骨頭的環境下壯大的人,怎麼可能簡單。
還有蘇家和江南王的關係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啊。
蘇枝枝只是隱約記得,好像兩家有意聯姻來着。
這也是,爲什麼容俞想抓緊去娶蘇枝枝過門。
畢竟,一旦蘇枝枝和江南王的世子周枕結親後。
他們勢力只會更加壯大。
而他這個攝政王越發步履維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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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枝一曲江南歌謠,徹底打響了她的名氣。
繞樑三日的嗓音,端莊高雅的容貌,惹來全城的轟動。
大家都說二十年前的第一歌姬回來了。
因爲蘇枝枝唱的《江南雲》就是當年鶯孃的成名曲。
也是她獨創的。
自她離開江南後,就在無人能唱那曲子,也沒人能唱。
可這對原主蘇枝枝來說,聽膩了。
母親時常拉着她唱這曲子。
當然,蘇枝枝也只會這首。
容俞,“你就只會這這一曲?”
蘇枝枝點頭,“我孃親壓根沒想教我啊,畢竟我是丞相的女兒啊!”
“而且,我爹爹要喫醋,他只讓孃親一個人對他唱曲。”
容俞,“你爹爹可真夠寵你孃親的。”
“那是自然,我孃親現在還跟個小姑娘一樣,就知道花錢打扮自己,別的啥也不管,我爹爹還驕傲死了,說孃親這樣的只有他養得起。”所以啊,貪污也是有跡可循的。
容俞聽聞此,徐徐湊近她問道,“你很嚮往?”
不知不覺,他眸色上染了正色。
蘇枝枝倒也實誠地回答了他,“也是嚮往的,畢竟世間難得有情郎。”
“因爲難尋,所以我早就想好了,花點錢多養幾個男兒郎……”
“蘇枝枝,真夠有你的。”他掐着她腰間,突然發狠。
蘇枝枝無語,這人又突然發瘋了。
甚至,又卷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去咬她的脣瓣。
她吱吱呀呀被堵得發不出聲,捕捉到他氣到泛紅的眼尾。
這反派,絕對是屬狗的,怎麼滴,還委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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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料之中,江南王那有動靜了。
天氣晴好的中午,她在帷幕後,正在自己隨意唱小曲呢。
因爲天生的動人嗓子,蘇枝枝就想着要不要拿現實的曲子唱一唱。
但是她能唱全的歌曲並不多,就最近有一首摸魚時候聽的慢曲子,記得還全一點,
“人雁南飛,轉身一瞥你噙淚,掬一把月,手攬回憶怎麼睡……情字何解,怎落筆都不對……”
她讓專業的樂師幫忙跟着她哼着的曲,補寫完全的樂曲。
天籟之音,攝人心魄,大家都覺得恍如隔世。
容俞坐在三樓的位置,都聽了個去,眼眸下自是洶涌翻騰的海浪,但皆是被他按壓了下去。
只聽樓下響起清脆的鼓掌聲,“姑娘真是好嗓音。”
“這曲子也很動人……”
蘇枝枝回眸,就像去曲子裏說的,轉身一瞥,就驚豔住了。
好是俊俏的少年郎。
只見他面如冠玉,一身清雅的青衫,襯得他翩躚出塵。
他偏偏立在門口的位置,背後的中午陽光,將他周身度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宛若天人。
一雙深邃的眸子充滿了柔情,多看一眼都要淪陷進去。
難得遇到這麼賞心悅目的,蘇枝枝就不禁多看了幾眼。
卻沒發現,樓上的某人臉色已經鐵青。
“江南世子周枕,久仰枝兒姑娘美名,不知可否移步府上,爲家父淺唱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