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眼神,不同以往,帶着些許悲傷。
這讓她也莫名地悲傷起來,不知道爲啥。
--
蘇枝枝知道容俞去了災區,是隨着周枕出去逛街,聽老百姓說道的。
“聽說了嗎,咱們的攝政王親自涉險,前去災區賑災。”
“姚安城,不是出現了瘟疫了嗎?江南王都禁止那邊的人出來啊。”
“蒼天有眼啊,我岳父有救了。”
“我家老岳父就在姚安城,但官家就是不讓我們去探親,也不讓那邊的人出來,想讓那裏面的人自生自滅啊!”
……
蘇枝枝聽到這個,嘴裏的冰糖葫蘆都不甜了,肉包子都不香了。
原劇情裏好似說起過,容俞就是在姚安城被刺殺,九死一生的。
--
因爲攝政王親自前去重災區,江南王不服氣,不能讓容俞一個人賺去了好名聲。
就差使親兒子,周枕也去。
蘇枝枝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一同前往。
再次見到容俞的時候,心頭不自覺如擂鼓打。
遠遠的,就見他又清瘦了許多,但更加好看了。
褪下了身爲皇室的華服,也沒了假扮花魁的豔麗,一身耐髒的黑色,額間綁着素色額帶,眼神清明,還帶着溫厚的笑意。此時他正揹着一個受傷的老婦人走着,聽着老婦人的念念不休。
蘇枝枝靠近的時候,還聽到老婦人問,“小夥子,你成親了沒有?”
“並未。”
“那正好,我有個孫女,年齡跟你一般大。”
“不好意思,大娘,我有心上人了。”
“也是,我家孫女終究是庸俗了些,那能讓公子你歡喜的女子,一定是天姿國色吧。”
“嗯,她什麼都好,就是眼光不行。”沒看上他。
……
蘇枝枝驚呆了,這是她未曾見過容俞。
他變得如此溫厚善良,和書中記載的反派攝政王完全不符啊。
“容俞,你在背後說我壞話。”
容俞回眸,就看到了她灼灼立在陽光下,明媚如皇宮裏最昂貴端莊的牡丹花。
“這就是你說得那位心上人吧?果然長得俏啊!”
老婦人笑開了花,也讓容俞放她下來就好,她家就在不遠處了,吆喝一聲就有人來接應了。
容俞尷尬,自己堂堂攝政王被一老婦人,被她都瞧見了?
但他轉瞬就注意到更大的重點,“你怎麼跑這來了?”
“這不是你隨便玩耍的地方,快回江南王府去。”
“我就是跟着周枕來的。”
“胡鬧,這裏是重災區,很危險。”他說着畢竟她,想拽着她離開。
蘇枝枝卻迴圈住他手掌心,“容俞,我就是來找你的。”
他一頓。
蘇枝枝小聲嘀咕一句,“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擔心你會出事。最近都沒啥胃口喫飯了。”
他噗嗤一笑。
“想本王了?”
算想的。
腦海裏全是揮之不去他的身影,蘇枝枝思來想去,一定是他長得太妖孽的緣故。
而她又是顏狗。
容俞沒忍住,一把抱起了她,還要反問她,“有多想?”
他想聽最甜膩的話。
結果,清朗如月的聲音響起,“攝政王抱着我家未婚妻,也未免太不把周某放在眼裏了。”
一下子的熱情,全被熄滅。
容俞剛剛的笑意也全部消失殆盡。
轉而同周枕對峙,“周世子,虧你還知道枝枝是你未婚妻,那你爲何還要帶她來這麼危險的地方?”
不是爲了容俞,是爲了什麼。
--
既然來了,只能先安定下來。
回到府衙商量對抗瘟疫的最佳辦法。
蘇枝枝直接點名主題,“病毒皆是從口入,飲水必須煮沸,切勿飲生水,家中有病之人,需隔離,且全屋通風消殺……”
蘇枝枝拒了許多防患的措施。
大家都聽着一頭霧水,都有歧義。
唯獨容俞直接拍板,“就照着枝枝說的做。”
蘇枝枝自己也愣了愣,容俞怎麼就這麼篤定信她說的呢。
要知道,他們兩可是死對頭啊。
只聽容俞說道,“本王還能不瞭解你?”厚厚的賬本,輪誰看了都會兩眼昏花,偏偏到她手裏,就變得異常簡單,雖然上面有一些列看不懂的符號,但最後答案就是無比正確的。
容俞總覺得蘇枝枝就是曠世奇才,蘇家這樣的貪污之家,簡直是她的拖累。
周枕蹙着眉頭,見他們兩人對話,別人還插不上嘴呢。
且容俞一股腦答應了,大家都只能聽令。
而且大家都沒發現,容俞悄悄給蘇枝枝袖口裏塞喫的。
蘇枝枝立馬兩眼發光,趕緊收下。
--
之後的大半個月,都很忙碌。
蘇枝枝也會有疲憊難受的時候,但容俞總是時刻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不對勁,就對她望聞問切。
對了,容俞非常擅長醫理,後來在私下無人的時候,他提起,小時候他也是個藥罐子。
幸好,跟着一個老太醫在宮外生活,自己哪裏不舒服,就自己找醫書,自己給自己開藥。
“除了皇姐,我的兄弟姐妹沒有一個是活到成年的。”他苦笑。
“而皇姐也是誕下孩兒後,就去世了。”那個孩子就是現在的女帝。
“我從小長在民間,所以我能體會民間百姓的疾苦。他們是我的子民,我不想放棄他們……”
他親自前往重災區。在知道江南王準備放棄這一整座城池子民的時候。
蘇枝枝一邊喝着藥,一邊深深凝視他。
奇怪了,都說中藥苦,但是他每次煮給她的藥,都是清甜的。
“那是因爲我知道你怕苦,給加了甘草。”說着他還放了山楂餅到她手心上。
真是細心。
蘇枝枝忍不住感慨。
不知道爲啥,現在看他,格外順眼。
沒了攝政王那樣氣勢逼人的架勢,沒了花魁故作勾人的妖媚,現在的他,就站在煙火氣中,
淺淺笑着,竟然比周枕可以營造出來的溫潤還要春風和煦許多。
不自覺,讓蘇枝枝深陷其中。
一定是山楂餅太甜口了。
讓她忍不住回味。
而容俞他又來這招,“山楂餅好喫嗎?”
“嗯?”
“枝枝,我想嚐嚐!”說着,他垂頭過來。
【摸魚:+3】
爲什麼總愛搶我嘴裏的。
但蘇枝枝也正視到一個問題,她爲何不排斥他的無賴之舉,反而在他靠近捲走喫食的時候,一瞬不瞬得回盯着他。
他臉紅了,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何嘗不是呢。
於是輕擡下顎,“你再吻我下。”
“……”容俞瞳孔陡然睜大,不可置信,手心用力擦了擦袖擺,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
卻見蘇枝枝又說,“吻我,認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