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到了對方驟然間縮小的瞳孔,這人大約是覺得楚風不會經常來巡視自己的酒樓,所以肆無忌憚地胡攪蠻纏,現如今看到這裏的主人來了,一時間甚至有些慌了陣腳。
“等一下,我是不是見過你?”楚風看到這人的臉有些熟悉,只不過一時半會還真的想不起來,但這也不影響他隨意猜測,“你不會是慕風雲的人吧?”
這話本來是他信口開河,畢竟現在喜歡用這種下三濫招數的人也確實不多,如果楚風要猜,那除了慕風雲就是顧天禾了。
只不過,顧天禾因爲主動和他打賭,被他父親知道了以後狠狠教訓了一通,估計是沒有這個膽量的,只有慕風雲,仗着自己是太子的表弟,做事情從來都很隨意。
比如說之前那張圖紙,再比如說,現在楚風面前這個表情再一次突變的人。
在楚風問出這句話之前,這人已經倉皇地改變了自己的表情,做出了一副看起來很是疑惑的樣子,可楚風這句話一出來,他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還真讓我說對了?那我想想,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不會是工部的門口吧?慕風雲回家,你是他的車伕,或者隨從?”楚風慢悠悠地順着思路說了下去。
而這個時候,這人的臉色已經比上好的宣紙還要白了。
李凌在旁邊十分愉悅地鬆了口氣:“殿下的記憶力實在太好,沒想到您竟然是過目不忘的人!”
沒和他繼續說這些話,楚風一把抓住了拔腿就跑的那傢伙,慢條斯理地問李凌:“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說着,他又看了看周圍聚攏而來的食客們,他們臉上興奮的表情沒有絲毫的冷卻,反倒是因爲楚風的動作讓他們更加興奮。
只不過之前,他們或許是想要看看延熹樓的笑話,而現如今他們則是覺得自己目睹了權貴們暗地裏鬥來鬥去的好戲。
“這個人非說我們在飯菜裏下毒,下藥,還說是他自己是個大夫,吃出來不對,言之鑿鑿地污衊我們是用了藥來讓大家覺得我們的菜品好喫!”李凌憤憤地說道。
“這樣的事情,確實有點道理,畢竟我們延熹樓的飯菜確實比別家的味道好喫,這別家的人一合計,自己做不出這樣的飯菜,那別人家的飯菜自然是下了迷魂藥,大家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楚風看着那些食客笑道。
於是人羣中就有零星幾個愛起鬨的跟着叫起來。
“可我們也不能一張嘴就直接否認,畢竟這東西沒有個證據,大家喫着也不太安心,我說的是也不是?”楚風繼續看着那些人問道。
而此時此刻,他手裏的人已經抖成了篩糠,面如土色,就算是個剛來的路人都得覺得這人是做賊心虛。
“王爺,我們安心!您看這人的樣子,我們哪能覺得他是個正經人!”有人在底下說道。
那些食客們自然不是真的完全放心,眼下聽到楚風的話,全都高興地山呼海嘯了起來。
楚風也就藉此機會慢悠悠地把人塞到了清添那裏,讓他先把人帶進大理寺去,到時候楚風會直接去大理寺和那大理寺卿商量這事情。
大理寺卿是個中立的純臣,堅定的保皇黨,而且絕對不是表面上純臣,背地裏支持哪一位的那種人,所以要說楚風放心把這人放在什麼地方,他還一定會選大理寺。
更何況,這樣的事情正應該往昌和帝的心腹那裏放,昌和帝就算不相信任何人,也絕對會多信大理寺卿三分,而楚風接下來,就無事一身輕,乾脆利落地大手一揮,笑眯眯地在這裏聽着這些食客們的推薦。
到了傍晚,楚風回宮,路上就撞見了驃海。
他騎着馬在宮門口杵着,一臉笑意,顯然是聽說了楚風的事情,有些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逍遙王殿下可真是大手筆,這麼簡單就請了那麼多人在延熹樓喫飯,這能頂的上延熹樓的收益嗎?”
“自然算不在收益裏,不過如果慕風雲被查了,那恐怕他請客的收益,也沒辦法算在鴻賓樓的收益裏了。”楚風笑吟吟地看着驃海。
今天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也算得上是驚喜一個,畢竟慕風雲最近砸錢的時候還挺大手筆,楚風也有點頭疼。
可如果他下水了,那昌和帝是一定不能讓他再參與了,這也算是懲罰。
除非慕風雲被禁足在家,還要想辦法給別人錢,讓別人去請客喫飯,代替他的大手筆位置——不過慕海天大抵是不敢讓他這麼撒野的。
楚風懶洋洋地坐着,衝驃海笑着。
“你這個人啊,真是陰險,”驃海感慨起來,“每次見面我都得說,你真是陰險,可我現在反倒是越來越喜歡你了,這不是個好事。”
“真的不是好事嗎?”楚風衝他揮揮手,“我這個人陰險歸陰險,但我很講義氣,我也一言九鼎,我答應下來的事情,是一定不會反悔的,這一點,可比楚河他們強上不少。”
驃海也贊同地點點頭:“你一言九鼎,是條漢子。”
他說的是什麼,楚風很清楚,最近市場上的鐵價已經被楚風壓下去了不少,再有一段時間,就會被壓到楚風打算好的價格了。
所以恐怕也正是因爲這一點,驃海現在對楚風的態度明顯親近了不少。
兩個人都很大氣,於是在驃海在邀請之下,楚風直接下了馬車,讓車伕送林悅回宮,而他,和驃海一起,在驃海暫居的地方爬了房頂,兩個人坐在一起喝酒。
“我來之前猜到有可能得不到鐵礦,卻沒有料到,竟然會在北燕交到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