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身邊走來了一道身影，林悅正在這裏幫楚風訓練青壯，現在正是休息的時間，她聽說楚風來了這裏，自然走過來看看楚風在做什麼。
她看到楚風的表情，就猜到了楚風的想法，於是伸手拉着他的胳膊，靠在楚風的肩膀上，溫聲問他。
“在想，我這樣對他們，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楚風嘆了口氣，“他們現在明白事理，認字又讀書，可我卻沒有給他們人權，他們只是作爲我的精銳被培養了出來。”
“可你給了他們一條命，如果不是你，這些孩子活不過一個冬天，”林悅慢慢地說道，“他們就算活下去，也沒有機會學習讀書寫字，而你，並不會像是花掉幾文錢銅板一樣花掉他們。”
她的口氣很溫和，可她的觀點是冷漠的，林悅來自這個時代，而她本身就是在這個時代受盡了苦的普通人。
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每一步都是因爲她做了正確的選擇，而且盡了自己所能夠盡的最大力量。
楚風看着她，慢慢地反應過來了自己思維的誤區。
他確實不會輕易把這些人當做一次性用品一樣隨意地用掉，這樣的精細培養，營養均衡還要學習讀書寫字，一個一般的富農家庭都不太撐得住，這些孤兒們是隔三差五都能夠喫到肉來補充蛋白質的。
而他們被培養出來之後，也會被作爲楚風手下最精銳的那一批，被他小心翼翼的地使用，這樣來看，也算是個不錯的職位。
就算是在現代，很多人蔘軍之後也是抱着會在戰場上死掉的想法去的，而他們也是有文化的人。
既然如此，楚風想通了，就頓時覺得渾身鬆快了下去。
他看着面前教室裏的孩子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過，這些孩子們還是需要簡單做一下分類。”
“你是說，按照能力來分類？”林悅笑了起來，“我早就想問你這件事，哪怕是忽雲教裏，孤兒們也是要根據每個人的特長，或者聰明程度來分配的。”
這是一件有些殘忍的事情，但也是必然的。
聰明的孩子會成爲重要的人物，會爬到更高的地位，笨一點的孩子則是未來明顯要比他們不如，這都是註定的事情。
而有些孩子大腦發育比其他人遲緩一些，可等到發育完畢之後又會更聰明，所以在挑選孩子的時候，須得小心。
還有性情上的問題，有些人忘恩負義，有些人性子柔弱，容易被人一點好處就哄過去，這樣的性格都是要被篩出去，按照普通人來培養的。
楚風想來想去，和林悅認真商量出了個條例來，一切都按照這條例執行。
他們和褚二孃商量好了這件事——現在褚二孃雖然名義上只是這個莊子的管事，但隨着她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她實際上也算得上楚風的心腹了。
“先讓她這麼待着，等我的人手多起來，會把你們的孩子單獨放在一起，單另派人去教，我的心腹應該有不同的待遇，心腹的孩子也是我未來的心腹，自然要從小加以培養。”楚風低聲說道。
可他的聲音就算偏低，也絕對是要說給褚二孃聽的，她聽着楚風的話，眼神逐漸變得激動起來。
爲了控制自己的情緒，褚二孃死死地攥住了拳頭，把手心硬生生摳出了幾道血痕，可她臉上卻是控制不住的笑容。
“多謝殿下！”她跪下對着楚風磕了幾個頭，隨即鄭重地擡起頭來看着楚風：“多謝殿下擡舉！”
和楚風說完這話，就相當於是她的身份徹底定了下來，過了明路，如果說在此之前，她只是楚風的一個普普通通的手下，但是從今天之後，她就是楚風親口認證過的心腹了。
甚至她的女兒，也被楚風提前預定了下來，如果不出意外，聰明程度夠用，那麼就是楚風板上釘釘的心腹人選。
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個天上掉餡餅的大喜事。
楚風和林悅理解她的想法，兩個人和她又交代了些其他的事情，隨即轉身離開。
“你的意思是說，你還要收集其他的心腹？這麼快？”林悅疑惑地看着楚風，“短時間之內收下這麼多人，你不擔心管不過來嗎？”
“你可以幫我管人，你不應該一直只做督促別人的事情，得把這些零散的執行任務的事情交給其他的人，這人就應該是我的心腹，而你，只要負責調兵遣將就好。”楚風鄭重地說道。
林悅是很重要的人，不能消磨在這些小事上，她只需要起到一個監督的作用，看看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在老實做事就好。
所以，出於各種原因，楚風打算找一些合用的人手。
林悅遲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管理你的心腹的人，竟然是我？”
她一時間有點無法理解楚風的意圖，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後宮不得干政是基本常識，楚風一開始經常用她，她可以理解是因爲楚風沒有信任的能力足夠的人手，可如果楚風規劃她的後來，這就讓她有些疑惑了。
她完全不能夠理解楚風的想法，不知道楚風爲什麼會規劃這樣的事情。
“你願意嗎?”楚風笑了一下，“你不要說合不合禮法，我猜到你會這麼說的，所以，你只說你到底願不願意。”
林悅再一次遲疑了，她幾乎覺得楚風這話裏有詐，可無論怎麼想，她都想不出詐在哪裏，只是憑藉着本能覺得這件事不合理，不對勁，不合適。
但就算是這樣，林悅的心裏也還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小聲地唆使她：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