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慌失措地往旁邊看過去,見春風樓裏沒有出來的幾個同僚都嚇得僵硬在了原地。

    是啊,一個王爺經營這樣的生意,自然不好直接放在自己的名下做,儘管春風樓不是真的青樓,可說起來終究不好聽,容易被御史參上一本。

    而他們這些人,竟然是在爲一個王爺做事,怪不得楚風之前花錢一直十分大方,給他們裝潢的時候也完全不心疼。

    再聯想到楚風毫不猶豫派人來講豪門密辛,現在想想,那些事情保不齊都是楚風自己聽說的!

    這服務員一路推算下去,只覺得清添看起來說話正常,但保不齊是個太監,又想到清添鬍子總是颳得乾乾淨淨,想必就是太監!

    再想一想楚風之讓他們拒絕豪門的時候絲毫不怕得罪人,態度十分瀟灑,他們還在偷偷猜測過楚風到底是哪家的人,憑什麼能這麼囂張,現在他們心裏也都清楚了,楚風可是擁有着天底下最貴的身份。

    就這麼個身份,怎麼可能怕別人拿身份來壓人?

    更何況,楚風還是個王爺——現在整個大燕,只有一個王爺,那就是名聲很好的逍遙王。

    服務員當即對楚風生出了無盡的榮耀和服從之心,崇拜得五體投地。

    理由也很簡單:這王爺賑災的時候一分錢不貪,對百姓愛民如子,也從來沒聽說過他搜刮百姓,沒想到還這麼會做生意!

    更何況做生意的福利又這麼好,一看就是個大好人。

    再一看,楚風做生意又這麼能賺錢,對他們也出手大方,想必楚風也絕對不屑於在地方貪污,他自己本來就能賺到這麼多!

    而慕風雲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咬牙切齒地看着楚風:“你憑什麼出手?我只是打幾個刁奴而已,關你什麼事?”

    “人家好端端在這裏做人家的事情,你憑什麼當街打人?人家做生意礙着你了嗎?”楚風翻了個白眼,“你是覺得大燕的刑法管不住你了,你非得找點事情做做,好進那大獄裏轉一圈?”

    “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你別威脅我,我,我不喫那一套!”慕風雲胡亂地伸手在自己前方劃拉了兩把,但嘴脣也都已經肉眼可見的哆嗦上了。

    他現在也已經知道了,這個楚風可絕對不是善茬,上一次他得罪了楚風,被自己親爹在家裏關了好些天,還上了家法又捱了一通打,十分悲慘。

    所以現在他對楚風也有些本能的害怕——還有一點,這一次見到楚風,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他身上的氣勢好像比之前更強了,也讓他更害怕了。

    他不知道,這是因爲楚風修爲升了,雖然並沒有表現出來,但身上的壓迫感卻也實打實的有些增長。

    而且現在楚風有意壓着他,他的感覺自然就更靈敏。

    旁邊的服務員見他瞬間就慫成了這樣,更是在心裏越發崇拜起楚風,當即跪在地上,毫不猶豫地喊:“多謝王爺出手相助,此人蠻不講理,強行要我們姑娘出來給他一個人唱歌,天地良心,我們分明每天只能唱一場的!”

    他做出了一副不認識楚風的樣子,這也是楚風之前說過的,只要他身邊有人,而且那人不是清添或者林悅,那麼大家就都得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

    更何況現在服務員發現了楚風是個王爺,就更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漏嘴了,一時間神經繃得簡直比慕風雲還緊。

    不過慕風雲壓根沒有注意到他表情的瞬間不對勁,他只是憤怒地瞪着服務員:“你在說什麼!難道你們開門做生意,還不讓我們包場了?我是出錢的人,我讓你什麼時候唱,你就得什麼時候唱!”

    他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很足,因爲他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做生意的人。

    然後楚風在旁邊慢悠悠地說道:“你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你什麼意思?”慕風雲又瞪着他,一時間連怕都有點顧不上了,“我怎麼就是強買強賣了?他們可是幹這個的,偏偏跟我說什麼今天不能唱第二場,這不是拿喬是什麼?”

    “照你這麼說,你哪天要是有東西放到當鋪,人家也該叫你再多拿兩件出來,反正你在做生意,你憑什麼不多給人家一點?人家想要。”楚風平靜的說道。

    他這話說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卻讓慕風雲的臉色紅紅白白變化不定,他倒也不是因爲被說到了痛點,而是忽然間意識到自己說不過楚風。

    他不光是嘴上說不過,拼武力也拼不過,於是他十分聰明地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現在應該先逃走。

    他要先正常生存下來,別被楚風打上一頓,又或者參上一本。

    不管怎麼說,他作爲世家子弟,經常流連在這種煙花之地,就是肯定要被參的事情。

    但御史參和楚風參是兩碼事,他爹叫他小心點楚風,這人陰壞,所以他現在看到楚風就有點想躲開,可現在反倒是和楚風吵了起來。

    於是慕風雲後知後覺地想撤退。

    然後旁邊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慕小公子,當街打人,又仗勢欺人,見了王爺皇子不先行禮,還得王爺提示了纔想起來,大約是因爲他並不覺得自己是臣吧。”

    慕風雲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是本能地覺得不能讓這個人再說下去,這個話題很危險,然後他朝着那個方向看過去,對上了楚渙清冷的眼睛。

    很清澈,但是有點像是冬天還沒有結冰的小溪,雖然看起來很清澈,但是冰冷刺骨。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下,被楚渙的眼神嚇了一跳:“你什麼意思?我不是都已經行禮了嗎?”

    “第一,你沒有主動行禮,而且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第二,我是皇子,你也沒有對我行禮,而且我剛剛都在說這件事,可你到現在也沒有想起來主動行禮,我沒有聽說過哪個皇室成員需要主動向別人討要行禮的。”

    楚渙說着,又看向了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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