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並沒有讓太多的人知道,昌和帝要給楚風一個交代,也不能完全把這件事壓住,所以就找了幾個重量級的官員過來,把這件事變相宣佈給所有人。
不過大理寺卿宣讀出來之後,罪狀也只是說千帆有些罪名,這件事全部都是千帆一力承擔。
等大理寺卿讀完之後,大家心裏自然有了數,知道這是皇帝要保自己兒子,所以才把這口鍋甩在了千帆的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千帆纔開始慌亂起來,一開始他還只是單純的懊喪,還有些憤怒,覺得自己的好事恐怕是要被攪合了,到了現在,他忽然間意識到不光是好事的問題,連他自己的這條命似乎都要賠進去了。
他連忙慌亂地看向楚河——之前他和楚河商量過,如果到時候有些事情他要被迫落網的話,楚河得想個辦法把他保住。
可這個時候楚河壓根顧不上千帆,他只忙着用震驚又控訴的目光看向大理寺卿,然後充滿恨意地去看楚風,總之他壓根沒有注意到千帆的慌亂。
這件事對於他來說損失太大了,以至於他本來就不是個能夠冷靜下來的人,現在自然就更加無法冷靜了。
於是很快,楚河直接跪在了地上,對着昌和帝振振有詞地喊:“父皇,兒臣冤枉啊——這件事和兒臣根本沒有關係,明明就是楚風自導自演,陷害兒臣!”
他這話喊得簡直是發自內心,充滿了理直氣壯,可週圍的幾個大臣一聽這話,都有些想要捂臉。
原因很簡單——剛剛把這口鍋給扣到千帆的頭上,可現在他自己直接出來認領了,還強調了這事情不是他乾的。
可分明說的是千帆,就算是個再怎麼弱智的人,現在也應該先問問千帆到底有沒有做過這件事,才能出來喊冤。
他都不需要對口供,於是很顯然,他是知道這件事的。
就他這個表現,讓那幾個大臣都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楚風。
按道理來說,大臣們基本上都會比較願意支持太子,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太子身上他們投入的東西更多。
比如說,太子的母族勢力,在太子被冊封之後,文武百官自然就會開始討好他們,隱隱約約以他們爲首。
而太子在成長過程之中,很多時候需要百官做事,他們也都會做,太子家的勢力也會被他們扶植起來。
這麼多年的磨合,導致如果沒有太大的問題,他們是不太願意廢掉這樣的太子的。
因爲這意味着他們很快就要去和一個自己並不熟悉的人相處,而那個人也未必會善待他們,他們之間的感情基礎不夠深厚不夠牢靠,也就導致他們不敢貿貿然地去信任別人。
在這樣的一個思路之中,幾個大臣都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楚風的方向,開始審視起楚風來。
他正在叫囂:“楚風這個心機小人,他肯定是想要栽贓陷害我,好自己當這個太子!父皇,您可不能被他騙了,他這個人一向心機深沉,他還死活不願意娶顧蘊,假裝自己對這些勢力一點想法都沒有——”
這話一出來,大臣們更是想要捂臉,這樣的辯駁論調是正常的,可太子不能把話說得這麼明確,幾乎是指着他爹的鼻子在罵,你看,你不如我懂的多,你還不如直接聽我的吧。
然後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楚風慢慢地擡起了頭來,對着楚河十分友好地笑了一下。
楚河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這倒也不是因爲他怕楚風,而是因爲楚風這個表情他從來沒有見過。
這個表情之中,好像有些輕鬆,也有些輕視,有種“我終於不用把你當敵人了”的放心感,這樣的表情出來,反倒是比楚風用充滿恨意的眼神去看他,更讓楚河感覺到危機十足。
他幾乎有些下意識地緊張起來,這才反應過來去看千帆,卻見千帆的臉色已經煞白,整個人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楚河又不太方便,不能直接拉着千帆問他到底在想什麼,也不能和千帆商量下一步應該怎麼辦,他只能硬着頭皮靠自己。
然後他聽到楚風從容地說道:“父皇,兒臣覺得這件事不必再議,太子殿下只是被這個小人所矇蔽,太子與兒臣兄弟情深,他自然不可能害兒臣,當然是這小人自以爲是,暗度陳倉,想要除掉太子的臂膀,讓太子只好依靠他一個人。”
周圍的大臣們嘴角頓時就是一抽,他們對楚風別的瞭解還不是很多,但是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倒實在是厲害得很。
然後昌和帝勉強笑了一下,接話:“那以你來看,你覺得這樣的小人,應該怎麼處置?”
“自然是不能讓他活太久,午時三刻直接問斬吧。”楚風朗聲說道。
“你敢!楚風,我看你是活膩了,連我的人都敢動!”楚河當即急匆匆地大喊起來,“父皇,萬萬不可聽他胡說!千帆是我的心腹,他這是要斷我的左膀右臂啊!”
大臣們一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楚河這話簡直就是在自己臉上一下又一下地扇巴掌,不管怎麼說,楚風還給他留了點體面,他這麼一折騰,顯得自己小心眼不說,還顯示出了自己的愚蠢。
左膀右臂是一定保不住了,但是他的顏面還有機會保住,在他的一通操作之下,他連臉都丟光了。
然後楚風對他又是一笑:“皇兄約是病了,在說胡話,這樣的小人表面上阿諛奉承,背地裏卻在做背主之事,皇兄可不能被他騙了,我作爲弟弟,也想幫你斬殺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