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鳳凜臉色鐵青,想要把手裏的一兜食物砸在老頭臉色,但想了想終究還是算了。
老頭打壞了不要緊,別人送的食物灑了那就太可惜了。
老頭看着一語不發朝鳳凜,輕輕上前半步把匕首再抵近幾分,低聲威脅到,“小子,老子可把這裏都查了個門清,這裏沒有監控,也不可能有人來救你,識相點的就快把錢給我,咱們還是兄弟!”
朝鳳凜沒想到忍一時他竟然得寸進尺,退一步他還真就變本加厲,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媽的沒有監控你敢這麼屌?”,朝鳳凜陰森冷笑。
老頭子身體一顫,“你......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這不就快知道了嗎。”,
朝鳳凜猛地一腳踩在老頭腳掌,老頭驚叫出聲,朝鳳凜趁機鉗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扣奪下匕首,再順勢一巴掌甩向了他的臉。
老頭瞪着眼,張着嘴瞄着停在自己臉側的巴掌,冷汗竄上了後背,頓時酒醒了一半,上下嘴脣有氣無力地碰着,
“多謝好漢不殺之恩,我一定儘快把錢湊上!”
“晚了!”,朝鳳凜盯着老頭的眼睛,一句話將其臉色嚇得煞白。
老頭吞了口口水,輕輕吸了一口涼氣,“那閣下的意思是.......”
“帶我去看看,你把我的錢都用哪去了。”
.......
老頭一瘸一拐地帶着朝鳳凜繞過無數條小巷,最終來到一家老舊的門店,推門而入,裏面卻別有洞天。
人羣堆積,圍在四方的桌前,或說或笑,或突然大喊一聲將牌重重摔在桌面,夾雜着嘩啦嘩啦地如同長城被推倒的洗牌聲響。
天氣清冷,但絲毫阻擋不了賭鬼們燥熱的內心。
“一萬!啪——”
“九條!啪!”
似乎是在比誰摔得更響似的,落牌的瞬間整個人身子都往前一傾。
“喲,司馬一條?今兒走了得有七進七出了吧?”,一個正在看牌的男人擡起眼,打量了一眼其身旁的朝鳳凜,“怎麼,還喊來了幫手?”
“嘁!”,司馬一條沒有理會那人,反而殷勤地看向身旁的朝鳳凜,惹得那人頗爲不滿,“小哥,就是這裏,我就是在這兒把你的錢輸出去了,咱要不要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贏回來。”
朝鳳凜把臉藏在斗笠下面,回味着剛纔的話,“司馬?外國人?”
“呃.....是的,是個泊來客,原、本名司馬成甫,因爲平時酷愛打麻將,這羣鱉孫就給我取了個綽號喊做司馬一條,當然,要是小哥你不嫌棄,你也可以喊我一聲tianhuangbixia,顯得親切,嘿嘿。”
別人可能聽不懂,朝鳳凜倒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畢竟小時候跟着唐雨莘沒少學漢字書法,但是沒想到眼前的賭鬼居然也從華夏來。
“哦?沒聽清嗎?請叫我......”,於是司馬成甫又再把那四個拼音重複了一遍。
朝鳳凜沒有看他,左右掃視一圈摸出二百給了他,“一個小時,讓我看看你能不能贏回來。”
“得嘞!”,司馬成甫痛快地接過了錢,一下子走到了先前跟他搭話的那個男人身邊,“剛纔那個耍戲法把式的小子呢?”
“走了。”,男人沒理會他,自顧自地摸起一張牌,頓時喜上眉梢,“喲,胡了!”
男人笑着收錢推牌,一邊嘲笑着身旁的司馬成甫,“一條桑,你玩不過人家的,人家是專業的魔術師,你看看你,今晚都輸了個底掉,進進出出七次拖着人家不讓走,真就是輸了錢來還敗了人品。”
司馬成甫咬着牙,一把拉起男人對面的另外一個人,自己坐了上去,不理會別人怎麼說,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來!”
男人不屑一笑,“你現在還有多少錢?”
“二百!”,司馬成甫把錢扔在桌面上。
“行,那就陪你走一局。”
洗過牌,司馬成甫小心翼翼地摸起一張牌,扣着牌用拇指指腹在上面壓過,“一條?”
掀開一看,果真是幺雞。
“那特麼是幺雞。”
“你特麼管我,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行行行,真不愧是司馬一條,一根筋,哈哈。”
兩人繼續摸排,可是成甫的表情面色卻逐漸難看。
“這是什麼牌?”,朝鳳凜不懂麻將,看着熱鬧的人羣也湊到了司馬成甫的身邊,看着上面花色各不一樣的牌面。
“小哥別急,且待我給你打出一副【國士無雙】!”,司馬成甫看着朝鳳凜,信誓旦旦地拍着瘦骨嶙峋的胸膛。
對面的男人沒忍住笑出聲來,“小哥你別聽他亂說,就他還想打十三幺?別是一副十三不靠!”
朝鳳凜聽不懂,但是卻看到司馬成甫抓牌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擡起眼來皺着眉看了男人一眼,直接將他的笑聲強行堵住,“你小子,該不會是認識牌吧?”
男人內心咯噔一下,隨即拉着身旁兩人爆笑出聲,“沒想到居然還真讓我給說對了!居然真的是十三不靠?就這,你還想贏?”
幾個好事之徒繞到了司馬成甫的身後觀牌,捂着嘴也沒忍住笑了出來,“哈哈,這牌,難得!實在是難得!”
“誰輸誰贏那還真不一定呢!”,司馬成甫咬牙切齒,左手緊緊攥着一張牌拍在桌上,
“九萬!”
“誒,胡了!”
男人將牌推倒,笑着看向左右,“奶奶的,今天這個位置風水是真的不錯!誰也不許跟我搶啊!”
司馬成甫陰沉着臉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男人,又看了另外兩人一眼,“你......你們贏了。”
“誒,司馬一條,不是,你這是什麼意思?”
另外兩個牌友也轉過頭去,忿忿開口,“玩不起就別玩!老子特麼還輸大幾千,現在又遭你噁心!”
“贏錢的時候倒是沒見你放出個狗屁來!”
司馬成甫一聲不吭地走出了賭館,朝鳳凜跟隨其後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小哥對不起啊,又輸了,我想辦法給你賺點錢回來。”,司馬成甫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再次擡起頭來也就釋然了,“不好意思了。”
“害,你別看我這樣,看相算卦倒也是一把好手,不信我可以給你看看,免費!”,或許是看出了朝鳳凜心中的疑惑,司馬成甫站在一旁開口解釋,“想當年就是有人出百金讓我給他看相,我也看不上呢!”
“喔,是嘛。那可真不錯的。”,朝鳳凜隨意附和一句,內心卻把司馬一條定性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
突然,一女子停下腳步,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左右張望着什麼。
“喲,美女,算卦嘛?”,司馬成甫衝其吆喝着,“妮子,摸胸算命不要錢,要不要試一試啊!”
女人拎着包後退幾步,更加頻繁地踮着腳尖張望着路的盡頭。
突然一輛高檔轎車駛來,女孩立刻高興地小跑過去,臨走不忘衝着司馬成甫丟下一個鄙夷嫌棄的眼色。
車門打開,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男人取出一個盒子,取出一枚鑽戒戴在了她的手上,那女人立刻乖巧地鑽入了他的懷裏,女人貼着男人耳語幾句,高大魁梧的司機立刻抄起一根鐵棍朝着司馬成甫走來。
“壞了!快跑!”
司馬成甫帶着朝鳳凜飛快地逃跑,似乎已經完全沒有受傷的痕跡。
“奶奶的,”,司馬成甫扶着牆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兩人站在巷道口對着秋風蕭瑟的夜市街頭,走向了一個破舊簡陋的掛攤。
“時代在進步,少年追少婦,少女饞大叔,終是大棚亂了四季,金錢亂了年紀,有錢的終成眷屬,沒錢的親眼目睹,我在這掛攤上看得清清楚楚!”
朝鳳凜不語,這老頭說話還挺有意思。
這時,又一對男女再走來,老頭斜視兩人鼻孔出氣,“喲,姦夫淫婦?”
“嘖!”,男人上前一步,瞄了眼司馬成甫和掛攤,面色一改,低聲道,“大師,算挺準。”
“哼!”,司馬成甫惡狠狠地擡起眼瞪着男人,“當娃破鞋,狗男女啊!”
“誒!老頭,過了啊!”
女人緊緊拉着氣憤的男人,不敢直看司馬成甫,低聲說道,“老公......算了.......”
男人輕輕握在女人手上,“沒事,讓我好好教訓他一下!”
“她叫我呢!”,司馬成甫一拳砸在地上竄起身來,“她特麼是我女人!”
終於,大師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到自己被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