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竟然敢裝我爺爺？”，黑虎大步流星地朝着庫房內雙手被鐐銬束縛，身體被凌空吊起來的司馬成甫走去，雙手緊緊攥着其鬆垮的道袍領口，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司馬成甫灰黃黯淡的瞳孔。
“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司馬成甫擡起頭來，一雙血絲密佈的眼睛勉強睜開看向黑虎，“我是成龍。”
“嗯——”，黑虎皺鼻豎眉，咬牙低吼，隨即猛地一記右擺拳甩在司馬成甫的臉上，不屑一笑，以嘲弄般的語氣說道，“黑虎阿福揍扁了成龍！”
“噗——”
司馬成甫捱了一拳，就連頂上發冠都被打散，凌亂的長髮下埋着一雙灰黃黯淡的眼睛，不住地猛烈喘息着，腫脹的右臉嘴角流出長長的口水往下拖墜着。
“成龍？你怎麼不說你叫陳真！”，黑虎一把抓住司馬成甫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提起，“再給你一次機會，說！”
“嘿。”，司馬成甫竟然訕笑一下，身體輕輕一晃，隨即認真地看着黑虎的眼睛，“我，我叫陳真！”
“嘔——！”
黑虎雙手抓住司馬成甫的肩頭，提膝頂在其腹，劇烈地疼痛和強烈的窒息感立刻涌上了司馬成甫的腦海，“要——死.......了。”
朝鳳凜和中裕司並排來到庫房的門口，看到膀大腰粗的黑虎正對骨瘦如柴的司馬成甫拳打腳踢，並且大聲地喊出着每一個招數的名字，“黑虎掏心！”
“朝鳳先生先請吧。”，中裕司主動側身退了半步，朝鳳凜也不墨跡，點頭走入。
“怎麼樣，問出什麼了嗎？”
黑虎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指着奄奄一息的司馬成甫罵罵咧咧，“這老頭子好生不識好歹！”
朝鳳凜上前，提起司馬成甫的右手觀察着他的手腕，上面全然沒有了受傷的痕跡，“嘖，你到底是個什麼品種？”
朝鳳凜肩上的赫子緩緩鑽出，倒逆的金翼直指司馬成甫的眉心，輕輕一劃，頓時血珠滾落，順着臉上的丘壑般的皺紋流進其嘴角，朝鳳凜兩根手指再撐開其眼眶，發現其眼睛除了昏黃渾濁一些，基本上與常人無異。
尖銳的翼端緩緩拖着司馬成甫的目光下移至其胸口，淺入半寸，上下平動左右橫移，一個血刻漢字便刻在了其胸膛上——【賊】。
司馬成甫大瞪着眼咬牙切齒，看着胸前不斷滲出鮮血的【賊】字，惱羞成怒全身緊繃，雙拳緊握七竅生煙，可是突然卻又把手一鬆，身子一軟，竟然垂下腦袋笑了起來。
笑聲啞然，卻似乎訴說盡了其內心的無盡悲涼，身體微微顫抖，束縛手腳的鐐銬也哐嘡作響。
朝鳳凜觀察着其逐漸癒合的傷口，冷漠地平視看向眼前陰沉着臉的司馬成甫，“司馬老賊，要是你告訴我之前你是怎麼傷到我的，我可以留你一命。”
“嘿嘿。”，司馬成甫低聲乾笑着。
朝鳳凜眉頭一皺，“不說也沒關係，我猜，應該是你的血嗎？”
中裕司一直安靜地低着頭站在一旁，而此刻他能夠聽到司馬成甫的呼吸聲愈發地急促。
“黑虎！”
“黑虎在！”
“是！”
黑虎拿來司馬成甫的短劍，一刀割破其手腕並插在上面阻止其傷勢的癒合，同時用一個盆接在下面。
暗紅的鮮血頓時如注般鑽出司馬成甫的手腕，連成一條血線拖入到了容器之內。
淅淅瀝瀝的滴血聲音肆意地衝撞着幾人的耳膜，空氣中頓時充斥着濃郁的血腥氣息。
中裕司緩緩擡眼，卻看到朝鳳凜和黑虎的赫眼已經不由自主地浮現，在昏暗之中迸發出駭人的兇光，於是緩緩地又收回了視線。
司馬成甫的臉色逐漸慘白，呼吸聲若有若無有氣無力。
“可以了。”，朝鳳凜冷漠發語，黑虎抽出其手腕上的短劍，綿長的血線頓時變得細窄，再變成了一滴一滴，最終傷口終於癒合，而司馬成甫卻手腳冰涼。
朝鳳凜沉思片刻，“黑虎，中裕先生，如果待會兒我有什麼不測，請你們務必看好他。”
“是，大哥！”
中裕司輕輕點頭，手掌輕拍，立即有十數個身穿黑色西服手持鐵器的打手走入，將司馬成甫團團圍住。
朝鳳凜皺眉盯着容器內的暗紅的血漿，猶豫片刻後將赫子的尖端伸入其中，可是卻並未發生任何異樣。
抽出沾滿鮮血的金翼，血漿向下滑落匯聚於翼端便開始逐滴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在容器內的血面上激盪起無窮無盡的漣漪。
“嘁！”，朝鳳凜猩紅的赫眼倒映在司馬成甫的瞳孔內，“老賊你可還有什麼遺言要說？”
司馬成甫看着冷若冰霜的朝鳳凜，沉默好半晌終於再次開口，“你倒是一點也沒有遺傳到你爹的心慈手軟。”
“但凡我手軟心慈半分，恐怕今日我也不能站在這裏。”，朝鳳凜不禁淡漠一笑，“黑虎，你去找個地方把他關起來，每三天放一次血，可別讓他輕易就死了。”
黑虎毫不猶豫地答應，“大哥放心！”
“嘖，但凡你爹懂得這個道理，那也不至於一去不復返了。”，司馬成甫慨然苦笑，“也不至於拖累了我老頭子。”
“你到底是誰？”，朝鳳凜深吸一口氣，看向日暮西山的司馬成甫，眯着眼想要忍住內心的好奇。
“七尺男兒八尺棺，橫刀金錯血染山。”，司馬成甫說完這最後一句便搖頭太息，突然間卻又昂起頭顱慷慨高呼，“不想我司馬成甫發於畎畝之中，受任於敗軍之際，卻駢死於槽櫪之間！可悲可嘆！可悲！可嘆！”
朝鳳凜雖然內心仍有諸多疑惑，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按部就班亦步亦趨，現有的計劃必須做出調整，他也不可能再有充足的時間從司馬成甫那裏得到諸多內心想要知道的答案。他的父親到底是誰，爲什麼一去而再不復返了........
他到底來自何方，又該歸屬於何處？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當務之急是解救母親，而解救母親的首要前提便是解決這一次六區的危機，因爲他們瞭解到，這次出售的這批rc抑制劑原本將要用於庫克利亞防禦抵抗系統的補充，所以這一批rc抑制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落到ccg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