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鳳凜看着身前的水杯,裏面略高於杯口的水面不斷晃盪着,似乎馬上就要撲出但卻被一種張力所束縛,讓它保持始終在一個臨界的狀態。
只見朝鳳凜緩緩端起水杯,其間有着些許的水灑落,但隨着他喝下一口,水面下降後不管裏面的水怎麼搖晃,始終不會再有新的水被灑出。
【青銅樹似乎正在朝着偉大的目標奮進,以犧牲大量的生命爲代價,無論是喰種,亦或是人類。任何代價一概不論,一切暴行,但求有功。世人將他們看做惡人,而到了他們成功的那一天,世人又該怎樣去評價他們呢?】
當然,這些話朝鳳凜並沒有說出口,畢竟,誰都不願意成爲被犧牲的那一部分,而金木卻正是被選中的那個犧牲品,用他的話來說,便是強行讓他上演一出表演,而由他出任主角,那麼結局往往會是悲劇。
“嗯,我尋找了母親十多年雖然沒有成功,卻也找到了新的光點。”,朝鳳凜把水杯握在手中,緩緩搖晃後舉起對着金木研,“走下去吧,用你的方式走出一條路來。”
金木研端起水杯輕輕與朝鳳凜的杯子碰在一起,兩個杯子中的水頓時產生了無數的波紋,衝撞到杯壁上後傳入了對方的杯中,相互激盪,相互融會。
咚咚咚——
朝鳳凜起身開門,見是萬丈數一和幾位下屬站在門口,氣喘吁吁,手裏提着一個藥兜。
“辛苦了。”
“相互幫助,應該的。”
萬丈數一提着藥兜進了客房,卻又立刻捂着眼睛退了出來,“對不起!我不是變態!”
把門打開一縫將藥兜塞入立刻將其拉攏,背對着門。
朝鳳凜和金木研不由得皺眉看向他。
“她,咕嘟——”,萬丈數一吞了口口水,“小雛在用毛巾替她擦拭身子,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真的!”
“月山先生不在裏面嗎?”
“呃......沒看到他。”
正當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時候,洗手間裏傳出了怪異的聲響。
只見月山習用那張留有金木研血跡的手帕按在臉上,雙眼裏血絲密佈,胸膛劇烈地起伏着,腳下飄忽搖搖晃晃,皮鞋厚實的底部踩在地板上發出聲響。
月山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一隻手撐在馬桶光潔的側沿,吭哧吭哧大口喘着粗氣,“金木君!凜先生!他們聚在了一起!”
猛地吸入一口,宛若中毒一般,把手帕塞進胸前的口袋,雙手按着馬桶,看着那一方水中的自己發出癡迷如同嬌喘般的怪笑,
“把他們放在同一個盤子!嘴裏塞上蘋果,後面插上carrot!然後再在他倆的身上刷上一層厚實的人脂奶油!單純只用我的舌尖細細品味,嗯~”
月山習手掌挫折臉,搓地發紅,搓地發熱,搓地眼冒金星,把舌頭長長地伸出,肆意地舔着自己的嘴脣..........
月山緩緩睜眼,內心卻猛地一顫,看着被自己舔地反光發亮的馬桶壁陷入了久久地沉思,隨即鄭重其事地點頭笑道,
“我果然有爲了心愛的食物而付出一切的覺悟,我就跟着他們,他們跑,我追,他們can‘tescapeevenwithwings!”
朝鳳凜看着金木研,雖然外貌和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他的內心卻一如既往的溫柔善良。
金木研看着朝鳳凜,就算加上了一層喰種的身份,但他卻依舊是那樣的要強倔強又俠骨柔腸。
房門緩緩打開,笛口雛實緩緩地舒了口氣,牀上的澤近愛理氣色也明顯好上了許多。
笛口雛實對着朝鳳凜眨了眨眼睛,“我記起來了!大哥哥你就是以前總是打架然後找我爸爸療傷的那個人吧!我記得你總是會時不時在我們家門口放幾個裝着【食物】的大黑塑料袋。”
“啊,是我。”,朝鳳凜報之以一笑,“笛口朝樹醫生是個好人,可惜我........”
“千萬不要自責!我並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雛實連連擺手,面露着急,“那並不是大哥哥你的錯啊,相反,我們一家很感謝你呢!”
所有的話堵在喉嚨,可是卻再也說不出什麼,但是那片積聚在胸中的火熱卻緩緩散開,溫暖了他的全身。
“咳咳——”
雛實連忙將一杯溫好的水餵給澤近愛理,後者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穿過衆人,徑直看向了朝鳳凜,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聲音漸大,直至歇斯底里,
“我知道你沒有錯,但是........我恨你!是你吃了媽媽!我要殺了你!”
“我.......”,朝鳳凜看着澤近愛理,彷彿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是啊,是我吃了你媽媽,要是恨我的的話就活下來找機會報復我吧。”
說完,朝鳳凜就轉身回到沙發,一下子癱倒在上面後又一下子竄起,雙手拍在膝蓋上,開心的笑着,
“有人恨,有人愛,有事做,有所期待;不慌亂,不迷茫,無悔人生。”
月山習輕輕地走出衛生間,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文質彬彬,但這卻依舊改變不了他是一個變態的事實。
看着眼前的衆人,一切好像都變了,但又好像沒變。何須恨意徒增。心中的恨意早已燃燒成了一團火,給了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支撐着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艱難地存貨並不斷變得更強。
或許生命本就如此,誰都不比誰更脆弱,也不比誰對每天更有把握。傳聞中世間有着無數個孤獨的靈魂在天地間遊蕩,或就此消散,或聚成一團,成爲彼此可以依託的彼岸。而這個靈魂也許屬於你我,也許,成長於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