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真的到了，裴眠心虛的原因只是因爲花不是她定的，而是樓寂送來的。
而且，她有話想和樓寂說；很急切。
裴眠和陳雨嫣告別後就往學校大門的方向跑，今天雖然沒風，但跑起帶起的冷空氣撲到臉上還是有些冷冽。
凍得裴眠剛纔亂的像漿糊的腦子也清醒了一些。
校門口，樓寂的髮色比他懷裏抱着的陳雨嫣欽定的奶油向日葵的顏色還要耀眼。
他遠遠的就看着穿着米色棉襖，戴着口罩的裴眠像一枚小炮彈一樣衝過來。
樓寂眉頭微皺，下意識的大步上前，把差點剎不住車的裴眠給攔住。
裴眠扶着自己的膝蓋大口大口的換氣，她下意識的想拽掉臉上的口罩，意識到什麼，動作一頓，又把口罩捂緊了一點兒。
樓寂看着喘得彷彿下一秒就要上不來氣一樣的裴眠，還沒來得及開口教育裴眠跑慢一點的時候。
就聽到裴眠仰頭，氣喘吁吁的對着自己開口道：“我…我想明天離開。”
“明天隨便什麼時候…越早越好，行嗎？”
裴眠嚥了咽口水，心跳的厲害。
樓寂一頓，雖然不理解爲什麼昨晚還猶豫說自己要再考慮考慮的裴眠，今天突然就確定下來離開的時間。
但裴眠現在的反應，是他願意看見的。
一想到自己不久後就能和索菲亞還有妹妹一起度過一個圓滿的華國新年，樓寂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揚了起來。
“當然可以，小甜心。”樓寂把懷裏的花遞給裴眠：“不過明天這所學校放假…”
假期裏，靳家的那個小子是不會讓裴眠離開自己的視線的。”
在裴眠緊張的目光裏，樓寂思索片刻，打了一個響指：“沒關係，我會聯繫靳家，讓他們明天想辦法把靳識川給支開。”
裴眠點頭，把花束從樓寂的手裏接過來。
樓寂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開口：“去吧，今晚要玩的開心。”
裴眠小聲和他說再見，剛要轉身回學校，就聽到樓寂的聲音再次響起：“回去慢點兒，不小心摔倒的話，索菲亞會擔心。”
“嗯。”
裴眠胡亂的點頭，沉悶的聲音在口罩後響起。
她也不喜歡跑步的，她小時候得過心肌炎，一直到現在跑動的時候都心悸胸悶喘不過氣。
但是她發現，她好像喜歡上靳識川了。
耳邊響起樂曲，裴眠腳步有些急促的往舞臺的方向走着，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她只是想用自己運動後飆升的心率，來掩蓋自己心動的聲音。
*
夜幕已悄然降臨。
元旦晚會的舞臺上燈光已經亮起，冷空氣擋不住操場上熱絡的氣氛和此起彼伏尖叫笑鬧的聲音。
校領導和老師們坐在第一排，半個操場上都安置了座椅，已經陸陸續續的被人坐滿了。
張澤言搬椅子的時候特意佔了好幾個比較靠前，視野開闊的位子留給自己人。
這會兒張澤言正控制不住的往後去看，但只能看到後排人頭攢動，一張臉都看不清。
晚會即將開始，張澤言不由的有些着急，偏頭去看身邊的靳識川：“你剛纔不是找裴眠去了嗎？她人呢？怎麼還沒來？”
她說着，手機傳來叮的一聲，蔣清清拿起一看，道：“吶，裴眠回消息了，已經過來了。”
“那就行。”張澤言也伸着頭，去看蔣清清的手機屏幕，確定裴眠真的回了消息之後才放下心。
張澤言在位置上坐好，嫌棄的看着一眼身旁的靳識川，開口，跟罵渣男似的陰陽怪氣：“問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了也不說，我說你是一點兒也不着急。”
靳識川面上沒什麼表情的掃了張澤言一眼，實際上藏在口袋裏的手背青筋爆起。
這讓他怎麼說？
說自己因爲誤會裴眠接受了別人的告白，然後醋罈子打翻，一句話沒說把人按進器材室裏弄了，結果發現他媽的那封情書是給陳雨嫣的。
要是被張澤言和鄭原知曉，倆人不得笑話他到他和裴眠都孫子都生出來。
本來張澤言那傻逼天天說他是戀愛腦靳識川就已經夠煩的了，他實在是拉不下那個臉。
靳識川暗暗咬牙，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幹出這麼沒腦子的事情。
…也從來沒想過，裴眠比他想得還要令自己着迷。
要說自己一開始是氣急敗壞的發泄，那後面就是不受控制的沉溺。
靳識川喉結不動聲色的滾動，輕咳一聲，表情有些僵硬。
張澤言大着膽子訓完靳識川怕捱揍，直接跑他們體隊的位置那裏了。
但沒想到靳識川居然沒什麼反應。
鄭原隔着一個座位，很輕易就能注意到靳識川的情緒。
他眉頭微擰，剛想詢問一句什麼，就聽到蔣清清咋咋呼呼的聲音響。
“我靠！這花這麼好看的嗎！陳雨嫣今天賺大便宜了！”
鄭原下意識的看過去，就見裴眠抱着大大的一束花，幾乎要把她的臉都給擋住了。
還不等鄭原看仔細，就聽見蔣清清有些奇怪的聲音響起：“咦，你怎麼突然戴上口罩了？”
目光猝不及防的與靳識川對上，裴眠動作的微頓，有些僵硬的坐在靳識川和蔣清清中間的位置上。
開口，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感冒了，你別離我這麼近。”
“怎麼突然感冒了？你吃藥了沒？”
“吃了，陳雨嫣給我喫的。”
“哎呦，這大小姐還挺細心的，口罩也是她給你的？”
“嗯。”
裴眠故意把花放在她和靳識川中間，把兩個人隔開。
她心慌意亂，裝作根本沒有察覺到靳識川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目光，努力讓鎮定自若的和蔣清清說話。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
沒事的，沒事的裴眠，過了今晚就好了，你明天就要離開了。
幸好，你現在還沒有特別特別特別喜歡靳識川。
你只要現在離開，就不會死去的，而且還能和媽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什麼都還來得及。
*
【跑路倒計時：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