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兒。”
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的長相和從前幾乎沒什麼區別。
而陌生的是這人已然蛻變成了一個沉穩而冷峻的成熟男性，眼神中充滿着危險氣息。
視線對上，樓寂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原本伸出的右手也重新收回口袋。
說話時眉頭擰着，下頜無意識的收緊了些，微微往上擡，一張臉上寫滿了敵意。
“好久不見。”
靳識川注意到了他瞬間拉平的嘴角，只是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擡步走進來。
在樓寂略帶着些警惕的目光裏，靳識川不緊不慢的坐到茶桌旁邊藤椅上。
修長的指尖落在面前的紫砂茶具上，捻起一杯還冒着熱氣的碧綠茶水，對着樓寂舉了舉，而後放下。
男人深邃眼眸微眯，嘴角帶着悠然自得的笑。
在樓寂有些不耐煩的想要再次詢問前，提前開口道：“我當然是來談生意的。”
靳識川話音落，樓寂意識到了什麼，嘴角瞬間又往下壓了一個度，臉色沉的徹底。
“MJ科技的創始人是你？你手底下的那家公司不是叫上古生物——”
注意到靳識川嘴角愈發張揚的笑，樓寂說到一半的話頓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麼。
他腳步在原地打轉，幾乎是從胸膛裏發出一聲嘲諷的笑音。
最後在靳識川對面站定，看着依舊坐在藤椅上悠然自在喝茶的人。
樓寂咬牙切齒的開口說道：“你耍我靳識川？我說你掀翻雲嵐之後這麼些年怎麼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北川沒動靜了，原來是早就給我下了套，在這兒等着呢。”
老實說，樓寂現在真的很想直接把桌子掀了然後摔門走人，但這是不可能的。
因爲他們雙方公司的合作時間已經兩年有餘了。
這次樓寂帶裴眠回國的主要目的是參加陳雨嫣的訂婚典禮，與MJ科技公司老總見面只是順道而已。
樓寂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靳識川。
靳識川這個不要臉的，靠着自己搞出來的黑客技術搞垮雲嵐和周褚，轉手又把這技術改個名賣給了樓寂，用於公司機密的網安防護。
現在，靳識川一句話就能把他和宋婉喬這些年的努力盡數的化爲灰燼。
雖然這樣做會賠付大筆的違約金，但樓寂覺得靳識川這人百分百會做出這種事情。
看着近乎氣急敗壞的樓寂，靳識川放下手中的茶盞。
長腿微屈，姿態慵懶的依靠在椅背上，黑眸微眯，低低的笑了兩聲，聲音裏帶着愉悅的情緒：“要不是你一直在盯着我，又怎麼給我趁虛而入的可能呢。”
靳識川的嘴角勾了勾：“樓先生，好像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一個人名下只能創辦一家公司。”
他明面上生物技術領域的公司發展得蓬勃，樓寂自然是對其他方向的合作商放鬆了警惕。
這波是樓寂自作聰明。
樓寂憋了一身火氣無處發泄，直接一屁股坐在藤椅上，端着桌上價格高昂的茶水一口氣全灌進肚子裏。
然後瞪了對面的靳識川一眼，惡狠狠的撂下一句：“真踏馬晦氣。”
而聽了這話的靳識川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依然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眸光虛虛的落在月門外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樓寂緩了好久才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了些許，他擡眼打量着對面不動聲色的男人。
下一秒，視線頓了頓，臉色一變，意識到什麼，厲聲質問道：“所以你在兩年前就已經查到我們的消息了？”
他話音落，樓寂的臉色難看的像是吃了蒼蠅。
樓寂再也坐不下去，他起身看着靳識川，剛要開口說些什麼。
就聽見靳識川輕笑一聲，眼皮輕掀，眸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低沉的聲音不急不緩：“其實現在看來，我還要感謝當初的你和雲嵐。”
靳識川雙手交叉，修長指尖在膝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
“你們真的教會我很多，這些道理都是在教科書上學不來的。
男人笑笑，身子往前微微傾斜，俯視着怔愣在對面的樓寂：“擁有絕對權力、財富、和話語權的感覺真的挺爽的。”
現在的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拿捏樓寂在內，周圍所有人的命運和未來。
其實靳識川后面說得話樓寂都沒怎麼聽進耳朵裏面了，他滿腦子都是靳識川最開始說的，他查到他們的位置只花了一週的時間。
所以從那之後這麼長的時間裏，靳識川一直在養精蓄銳，靜靜等待着着今天的到來。
這盤棋下得真是夠久的。
震驚到一種程度之後，樓寂反而是一點兒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我真是小瞧你了。”
“過獎。”
樓寂翻了個白眼，重新在藤椅上坐下，想去喝水，但去拿茶具的手卻失去了力道，沒兩下紫砂壺上就碰出了幾條裂紋來。
看着他暴躁無比的動作，靳識川不以爲然的笑了笑，主動拿過一隻新的杯子倒上茶，推到樓寂面前。
然後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開口繼續把剛纔的話說完，看着樓寂的表情，無害到了極點。
“沒點真本事，怎麼能娶得了裴眠？”
“你——”樓寂端着茶杯的手一顫，猛然的瞪大眼：“你還不死心？！”
“你以爲我做了這麼多是爲哪些？”靳識川再次無辜的看了樓寂一眼。
一想到自己家的小白菜最後還會落到這老陰逼的手裏，樓寂心裏就恨的要吐血。
怪不得主動給他倒茶呢，感情是討好孃家人來了。
樓寂手裏的一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想直接潑在靳識川臉上算了。
樓寂咬牙：“你——”
但話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靳識川打斷。
靳識川重新靠回了藤椅裏，看着樓寂的表情正色了些：“不過你放心，公司之間的合作以後會繼續進行，不過下個季度開始就不用再結算技術維護的錢了。”
“都是一家人，我還不至於計較這點子蠅頭小利。”
靳識川的聲音淡淡的，但“一家人”和“蠅頭小利”這兩個詞還是把樓寂心底剛消下去的火焰再次點燃。
誰踏馬和你是一家人？！
樓寂剛要開口懟回來，就見對面的靳識川嘴角勾起一抹笑。
像是故意刺激他一般，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趕在他發火前緩聲開口：“毀了我在未來丈母孃心裏的形象該怎麼辦？”
樓寂眼皮一跳。
靳識川眼底的溫柔滿的幾乎可以溢出來，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
“那小騙子告訴媽媽我是個壞蛋，待在我身邊很危險。”
“這幾年好不容易纔在丈母孃面前把正面形象給樹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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