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使消逝的地方 >第30章 第30章
    心底有種不好預感--安琪似乎要永別我而去,再不能親近與尋覓!那個笑容如月圓靜美、哭得歇斯底里亦優雅不減的安琪,那位身着旗袍絕美和嚮往之與繞腕雙跳脫的女子!

    萬念俱寂,悲從中來,我又能如何呢?一如這沉寂的荒涼黑夜,直叫落寞的人身心無所適從卻又無處安放,無休無止絕望……

    再不能睡去。我走到廚房,拿出一瓶白酒和兩個酒杯,倒滿酒:“安琪,我先喝三杯……一杯敬前緣讓你我相遇;而後敬今世與卿相識;再敬,伊人如夢。”微醉,淚水在眼裏打轉。輕輕拿出玉鐲放在酒杯盤,--“安琪,我們喝杯交杯酒吧!嗯、前幾天下午在屋裏做歇,不知不覺就在濛濛細雨天氣中睡去……夢裏菩薩問我:你後悔來到這塵世嗎?我答,弟子無悔,因爲我遇見過心中日月;無怨,因爲日漸心如止水。菩薩言:你心有執念,千絲萬縷。雖心向佛門,然不得清淨解脫。我答,弟子對紅塵與凡塵世事已放下,奈何身處塵世不得出世,願得菩薩點化!菩薩低眉:普度衆生和悲憫衆生乃吾身之責所在。唉、奈何你雖有放下,卻又憶起,終有反覆不得空遁,此乃天意--半生蹉跎,半生煙雨。善哉!……我便醒來。”對面桌上酒杯的酒似乎不減,無人能聽見。不善喝酒的我已醉眼迷離……“知道安琪不能喝酒,我給你沏茶去好了,我沏茶去……”酒醒過來已是次日夜裏。--

    昨夜情景歷歷在目,還將恍如隔世。夜,微涼而沉寂。我彷彿停留山頂展覽千年的祈禱者。無聲,又憶起、思量。坐在屋門望着院子裏垂柳嫋嫋婷婷,不由想到唐朝王維的《雜詩三首·其二》-“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我的故鄉又是什麼樣子?自父母分離後,家鄉對我而言是個陌生而模糊存在,彷彿所有名存實亡的婚姻和四分五裂家庭。眼下,故人已去,不得見!也許只剩文字能重拾些許往事,我走到書桌前,寫下一首驪歌:

    《流年奠》

    消逝的昨天。

    我的愛情亦跟隨昨天消逝

    在那荒涼的,寂寞的悲傷的昨天一起

    失去。一去杳然。

    親愛的,我懷念看着你身着居士服□□雙腳的模樣,那樣地優雅,雍容和溫暖,剎那讓我有種家的想象,深陷。

    心情,迷失了方向。

    親愛的,我懷念你身着清新脫俗的素雅旗袍,坐在我身旁吐氣如蘭的樣子,剎那我有種命運的想象,深陷。

    雙腳,迷失了方向。

    親愛的,那隨風而逝的紅玫瑰,她是那樣的催人淚下。她,似乎失去發芽的徵兆。淪陷、潸然淚下的哭泣。

    無法悲傷。

    親愛的,請將這一切結果吧!我將傾盡繁華去換取換取你我的

    你我!

    願你能坦然接受我心旌搖曳癡狂,如同我默默承受你心如止水……

    你將是我最美的風景;我將是你的宇宙。寧靜悲喜、或

    從容年華。

    卻是,那黑色汽車漆黑輪轂上別的

    白色花兒,它怎會懂得你、我的,你我!

    夜,冷寂,身心疲憊卻毫無睡意。我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麼,不至於飄飄蕩蕩隨風而逝,我也許應該隨了安琪去,放下對她的遺願諾言。可如此何曾不是一種無疾而終棄契?打開房間音樂,舞步起,疲憊的人如同瘋子般昂着臉舉手拼命搖擺,舞曲愈歡快,淚水只悄然滑落臉龐……

    清晨的微風由後院的窗戶吹進來,經過牀沿吹拂起眼前稍長的黑髮,又從門口出去經過客廳和屋檐去往不知方向。我從牀上坐起來,遠目窗外初夏的微弱陽光正由地平線漸漸升起,含苞欲放和妍麗綻放的蓮花清香陣陣飄來,嫵媚慵懶的垂柳嫋嫋婷婷隨風起。我將身旁玉鐲戴上,洗刷完畢:“安琪,我們出去走走吧。到鄉下看看魚兒在蓮塘遊走的歡愉,茶山上婦人採茶的怡然自得、地裏老人耕耘和田間的話裏家常、小橋流水人家煮飯的裊裊炊煙。”

    簡單收拾一身衣服和睡袋等便出門,汽車行駛在郊區路上,兩旁樹木和身後城池漸漸後退,直至城市模糊輪廓消失的許久,經過一片低矮山麓後前方漸漸出現一片寬闊蓮塘和農田,馬路旁和農田間稀疏建立着一間間青磚灰瓦的房舍。走近看有的房頂長出了苔綠甚至小草,三兩婦人帶着嬰兒和孩提在屋旁石臺旁逗弄嬉趣,長着青苔的屋頂炊煙裊裊,偶爾幾聲母雞呱響傳來,一隻貓咪由院子花兒旁慵懶高傲地走過看到我喵一聲溜走。我於是往前走,偶有耕耘的人經過身旁,跟隨他們的腳步走過彎彎曲曲的小路便到了蓮塘。坐在蓮塘邊,沁人心脾的荷花香和着荷葉淡淡清香陣陣襲來,令人無不心醉神迷,清澈水裏時有魚兒來回遊走或追逐嬉戲、偶有幾隻雨燕飛過,擡眼望去,幾分“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意象中,平添了荷色的生機。我開始沿着蓮塘邊行走,看荷花在水光漣漪水面含蓄綻放,想象李清照《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的融於自然。走走停停,偶爾能採摘到一支早盛的蓮子,便是滿心歡喜。看過天邊金烏西墜,月兔漸由雲裏露出柔軟側臉。我便回到車裏背上睡袋向不遠處茶山上走去,此時山上是些往回走的採茶女子,耳畔不時傳來歡聲笑語,與擦肩而過的禮貌點頭。

    行至山頂。鋪好帳篷換了衣服坐在地上,觀天空,月兒高照……我拿出玉鐲放在身旁:“安琪,你看、這月夜多美!看了日落,月夜、明早我再陪你看日出。這些你曾經在在意的。”眼睛變得朦朧,我在這月夜下不知不覺睡去。

    醒來,已是清晨,太陽由東方地平線漸升起,我陪着玉鐲望一眼,往山下走。

    回到住處,簡單洗漱給院子花草淋水後。我開始繼續做旗袍……

    流年似水,轉眼是星期天。這天一大早我便洗漱完畢,帶上玉鐲回到咖啡屋,心裏一種說不清的歡喜和惆悵,我在等那個喜歡落坐窗旁喝茶和看書的淑靜身影。上午過去,身旁的人來了又離開……直至暮色時分,一個身着漢服的淑靜婉約女子熟悉身影出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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