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銀錢,林溪要愁死人了。她也是在給大寶收拾行李的時候,才發現先前給大寶的錢,大寶壓根沒花多少。

    怎麼可能沒有花錢的地方呀?和朋友買點喫的、好玩的不花錢嗎?買書、紙墨等東西不花錢嗎?同窗過生辰時不需要買點什麼作爲禮物嗎?

    大寶非常沒有花,僅有的花錢還是爲了給二寶三個買禮物,連她和沈忱都有。

    林溪苦口婆心道:“大寶,別太節省,爹孃目前不缺錢的,唸書本來就很累了,你想要什麼就買,別苦了自己。”

    大寶汗顏。其實他每日在私塾裏唸書就很佔時間,沒多少出去的機會,而且他對那些也不感興趣。

    爲了讓林溪放心,大寶道:“娘,我記得。”

    四寶拉着大寶的手,認真道:“哥哥,四寶也把自己的零花錢給你,你不要不捨得買喫的。”

    大寶哭笑不得的應下,當然四寶的壓歲錢他是不會要的,他悄悄給了林溪和沈忱拿着。

    喫過早飯,他們就出發了。

    到了海縣,除了將大寶送到私塾,沈忱還去了趟海縣的衙門找陳雲河,因此在海縣耽誤了一段時間。

    不過也沒耽誤太久,他們去的也早,回去時也沒多晚,正好趕上和孩子們喫晚飯。

    但孩子們睡下後,衙門突然來人了,來的官差說,說有要事要沈忱去處理。

    看樣子挺急,沈忱沒有推辭,和官差們離開去縣裏。

    林溪有些擔心他,睡不着,索性在院子裏想開新鋪子的計劃。包括修葺、起名、如何經營、怎樣安排夥計們幹活等等。

    這個半成菜品一開始並不好起頭,現在又是夏至,菜品存放不了多久,很容易壞,因此林溪想先做一些在這個季節也能長久存放的,比如後世的方便麪,以及菜餅,倒點熱水就能泡開喝湯的那種。

    要以目前的條件做到,是件很有挑戰性的事。

    “咚咚——”敲門聲響起。

    林溪一愣,又聽見了敲門聲,確定沒有聽錯,起身走向門邊。這麼晚了,誰會來?難道是沈忱?他忘了拿什麼東西了嗎?

    “沈忱?是你回來了嗎?”

    林溪過去開門,正要打招呼時,忽的頓住。

    外面幾步外站着個黑衣男人,身量頎長筆挺,負手背對着她,戴着斗笠。

    夜色濃郁,零星幾點。

    男人全身都被暗影籠罩,顯得氣勢深沉。

    她不認識。

    林溪直覺,對方很危險。

    “你比誰?”

    她警惕的後退。

    男人有了動作,緩緩轉過身來,擡頭看向她。隨着這個舉動,對方的面容漸入林溪眼底。

    那是張很年輕的臉,五官棱角分明,輪廓深邃,卻又俊美的驚人,幾乎雌雄莫辨。

    更重要的是,林溪看到他的瞳孔竟然是紅色!很漂亮的血紅色。這使得他那張臉有種妖冶又危險的美。

    他束在腦後的長髮也偏棕色,微微卷曲,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林溪心裏咯噔了下,隱隱有了個猜測。

    她垂在身側的手攥緊,這時,面前的男人脣角微勾,語氣有些玩味:“聽說沈忱住在這裏,我這個舊識,不免要來拜訪一番。”

    ……

    另一邊。

    沈忱到縣裏衙門,看到了縣尉在門口等他,而且縣尉臉色很凝重。

    他有點意外:“什麼事,讓縣尉親自相迎?”

    縣尉心說,以往這位來,他也沒少出來親自迎啊。

    現下縣尉卻沒心情奉承,直接引沈忱入內,道:“沈大人,大事不妙,捕快審那王耀祖時,審出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沈忱問:“誰?”

    縣尉張了張嘴,似乎是不知道怎麼說,憋的臉有點通紅,末了只道:“您還是親自去聽吧。”

    兩人一路到大牢,進去後往最裏面邊走,到了死囚區域。

    沈忱停在關押王耀祖的牢房外,看到離開的王耀祖已經是奄奄一息,不知死活。

    縣尉這時遞上一道摺子,“您請看。”

    沈忱接過來展開,只看了一眼,他臉色驟沉,“問出的當真?”

    縣尉顫顫巍巍的點頭,說;“您對這事比較有經驗,依您看,應該怎麼處理?”

    沈忱皺了皺眉,片刻後合上摺子,道:“你帶着這個去海縣,找陳雲河,問他是否上報。若上報,由他處理,你不要插手此事。”

    “好好好!”

    縣尉心想,這真是他今年聽到的最順耳的話了!這種事情,誰攤上誰倒黴,他纔不會攬自己身上。

    縣尉得了沈忱的話匆匆離去,留下的沈忱問獄卒要了鑰匙,就讓獄卒全都退下。他打開牢房的大門進去,發覺王耀祖其實還沒有昏迷。

    沈忱微微低頭俯視着王耀祖,“獄卒對你用了酷刑,知道是爲什麼嗎?”

    王耀祖聞聲,艱難的動了下,實在動不了,他就那樣回答道:“不就是……我向南蠻人……採購了香料,但那是我救了南蠻人的回報,不……不是企圖用那些……毀了秦人的身體、勞力、兵力……好讓南蠻日後容易……攻潰秦人……”

    王耀祖試圖抓住沈忱的腿,語氣終於染上驚恐:“我不是……沒有……沒有那麼做……”

    沈忱面無表情的開口:“南蠻流入大秦之物,多數對秦人不利,這是五年前朝廷停止與南蠻交易的原因之一。只要稍加利用,那些東西未必不能成爲有利之物,這不算什麼。”

    王耀祖睜大眼睛死死瞪着沈忱:“那是……爲什麼……”

    沈忱慢慢俯下身去,問:“給你香料的人,當真生的是紅眸?”

    王耀祖艱難的發出一聲嗯。

    沈忱一字一頓道:“南蠻王族衆多支系中,以紅眸爲尊。”

    王耀祖渾身一僵。

    沈忱又道:“前段時間市面上出現了私鑄的銀錢,部分自南蠻那邊流入。你覺得,是走的什麼途徑?目前能查到的,只有你要的這批香料的途徑。”

    王耀祖震驚的目瞪口呆,片刻後,他拼命搖頭:“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沈忱踢開他的手,淡淡道:“知不知情,你留着到地底下告訴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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