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話實說：“老頭，矯揉造作真的不適合你。”
林醫令理直氣壯的說：“你都對老夫這般殘忍了，還嫌老夫矯揉造作，真是枉老夫對你那麼好。失望，你太讓老夫失望了。”
林溪：“這也是你師父教你的？你師父都教了你些什麼玩意兒？”
林醫令揮開林溪拽他的手，言之鑿鑿：“自然是養浩然正氣，重新做人，本領傍身。”
林溪：“……”
那你這正氣和傍身的本領真是歪的不能再歪了。
“好了好了，言歸正傳，周樾他已經走了，看樣子短時間裏是不會回來了。”林溪道。
林醫令這才鬆了口氣，轉身走進藥廬：“不早說。”
林溪嘴角一抽：“你也沒給我說的機會啊。外面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李知府他們去增援西城門了嗎？”
“辦好了，他們也去了，估計這會兒已經到西城門了。”林醫令道。
林溪鬆了口氣。
看來，周樾說的就是李知府他們吧。既然周樾都說金陵已安全，看來是真的安全了。
這下她就放心了。
林醫令看眼林溪，哼了一聲說：“你怎麼不問問老夫在途中有沒有事。”
剛走到竈臺前，林醫令看了眼只剩下藥渣子的藥罐，卻突然聞到絲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他隨即回頭看向林溪。
“等等，周樾那廝竟是給了你他的血嗎？”
林溪過去：“你怎麼知道？”
林醫令指指藥罐：“郎中的鼻子有多靈，你自己不清楚嗎？”
林溪道：“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喝的血是周樾的？如果是別人的呢？”
“不可能。”
林醫令坐下，相當篤定的一口否定。
他道：“只有周樾的血很特殊。他估計是過來找你，看你有可能染上瘟疫，纔給你他的血。那你感染瘟疫的機率就大大降低，等同於不會了。只是……”
狐疑的看着林溪，林醫令摸着下巴道：“那廝除了他病怏怏的主子，從來沒給過其他人他的血。他爲什麼會給你？”
“因爲我救了他主子唄。”林溪道。
林醫令想了想，“依他對他那主子的寶貝程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你這女娃運氣夠好的啊。”
林醫令都有點嫉妒了，“上次他們來找我，我想要他的血，他都沒搭理我。女娃，下次你見到那廝，幫老夫弄滴他的血。”
林溪的好奇心上來了，問：“老頭，你知道周樾的身體爲什麼那麼特殊，是嗎？”
林醫令唰唰轉身：“不知道。”
林溪立馬繞到他面前，“你明顯就知道。既然咱倆都認識他，那你跟我說說。你要是不說，咱倆友情的小船就翻了，翻了啊！連花生米都沒有了的那種翻！”
林醫令嘴角抽搐了幾下，“你知道周樾多少事？”
林溪道：“十七年前，他差點死了，被據說醫術非常好的姓卓的老爺子給救了。之後就現在看到的這樣唄。”
林溪；“？等等，你說什麼……藥王谷？？”
“是啊，你不知道嗎？”林醫令問。
林溪：“呃……不是很知道。”
林醫令震驚，“女娃，你一個學醫的不知道藥王谷？說笑的吧你？藥王谷一直在秦境南邊，並出醫、毒兩脈，族人皆所學頗豐。幾十年前，秦未統一時，卓老爺子的兒子卓遠松更是任過大秦太醫院太醫令，舊楚也曾派過無數人招攬卓家的人。”
“三十年前，秦太祖一統，時局混亂，卓家急流勇退避世，才漸漸淡出世人視野。但至今仍有很多想學醫的人，千里迢迢的去藥王谷拜師。”
林溪算了算輩分，她好像聽卓明赫簡單提過他家裏人。
這卓遠松是外公輩，生的女兒卓恩慈嫁給了關中蕭家大郎，然後生下卓明赫兄弟。
好傢伙，目前看來，頂屬這卓家三代同堂，看來不多管閒事果然長命百歲。
“慢着，老頭，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連秦統前的事都知道？”林溪質疑，“既然卓家淡出世人視野，那現在該沒多少人知道了纔對。”
林醫令乾咳兩聲，湊近林溪，壓低聲音道：“因爲老夫年輕時候，差點就做了舊楚的太醫令。結果他們知道了卓家後，就不打算請老夫了！哼，不然，老夫也不必費盡心思混到仇人家裏當府醫。”
林溪驚了下，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再次質疑：“可你那時不是才學成，沒什麼名頭嗎？”
林醫令：“……好吧，當時他們是想請我師父，因爲舊楚皇帝命不久矣，要是無醫治之法，舊楚會更快被秦攻下……”
林溪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謹慎道：“這等祕辛，我一介普通人不適合知道。跳過，跳過它。”
林醫令憋屈的說：“……當時我師父不在，我想代我師父去，他們不要我，轉而去請了藥王谷卓家的人。”
林溪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什麼。
“也就是說，你師父和藥王谷的名聲不相上下。而周樾和他主子又找你，顯然認識你……我知道了！”
林醫令心頭一跳。
林溪說：“是不是蕭二爺身子骨不好，但卓老太爺年歲已高，已無法診治，所以他們想找齊名的你師父來診治蕭二爺，但過去那麼多年，你師父已經沒了，所以他們就找上了你，以爲你承你師父絕學，肯定有辦法？”
林醫令：“呃……差不多。”猜對了一半。
林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哎，等等，可你還是沒說，周樾身體爲什麼那麼特殊啊。”
林醫令道：“人家卓老太爺治的，定是用了藥王谷不傳之祕，比如蠱毒什麼的，具體的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林溪：“……也是。”
林醫令目光微閃，“但若我師父在世，她老人家定然曉得怎麼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