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臉一紅,剛要說話,突然聽到走廊另一頭響起些悉悉索索的動靜。

    “誰?”

    沈忱顯然也聽到了。他神色驟冷,鬆開林溪側目看去,同時揚手揮出去一柄短刀,破空刺向走廊的盡頭。

    林溪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眼前寒光掠過。

    隨即,盡頭躲着的幾個人影就出來了。

    王守反應極快的下腰避過,一併拉着杜不由和錢仁杰後退,眼看那短刀沒入牆壁,刀柄嗡鳴微顫,他頭皮發麻的趕緊叫道:“沈大哥,嫂子,是我們,我們啊!”

    林溪看清楚人,意外道:“你們怎麼來了?而且……”

    她目光落在錢仁杰身上,只見對方滿身是傷,慘兮兮的,臉色都慘白慘白的。

    王守和杜不由面面相覷,乾笑道:“那什麼,我們處理完外面的事情,見老錢傷太嚴重了,就想給他找個大夫。然後聽不由說嫂子還在這,就趕緊帶老錢過來了。這不有嫂子在更放心嘛。”

    但是頂着沈忱涼颼颼的視線,王守尷尬的都不敢擡頭。

    他不看都知道沈忱臉色有多黑。

    這誰能想到急匆匆來了,正好碰上沈大哥和嫂子溫存啊?

    再加上沈大哥低頭認錯的場面太難得一見了,他們就躲在外面聽牆頭,然後聽到少兒不宜的聲音……咳咳,一時激動。

    果不其然,王守聽到沈忱冷笑:“那你們倒是頗懂事,來的不早不晚。”

    王守趕緊用手肘戳戳杜不由:快想想怎麼辦啊!

    杜不由東張西望:別看他,反正他也說不了話。

    王守:淦!

    王守靈機一動,拽出傷員錢仁杰:“沈大哥,主要是老錢!”

    錢仁杰整個人都傻住了,面上充滿難以置信,像是難以置信自己看到的。

    王守表示非常理解:他第一次看到沈忱和林溪相處時,也是一臉嗶——了狗的表情,完全不能相信那一副柔情蜜意,溫聲細語的男人是他殺伐果斷的沈大哥。

    錢仁杰同樣。

    於是方纔在聽到關鍵處時,錢仁杰熱淚盈眶,非要衝出來親眼看看是不是有人冒充沈忱。

    王守和杜不由再三肯定。

    錢仁杰:不信。

    王守和杜不由只好趕緊把人按住,免得被發現死的太慘。

    一來二去,這動靜怎麼可能壓得住。

    此刻,錢仁杰回了神,揮開王守的手,捂着胸口上的傷上前一步,顫聲叫:“大將軍——”

    沈忱眼皮子微跳,第一反應是看向林溪。

    待瞧見林溪並不喫驚的神色時,他纔想起來,是了,王守等人來時給他的信中寫明,林溪已經全部知道了。

    當時沈忱一度有點茫然。

    他不清楚林溪知道他那些不堪入耳的過去時,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和其他百姓一樣……

    哪怕王守他們信中再三寫林溪待他依舊,他也有些不安。

    像是察覺到沈忱的情緒,林溪扭頭看向沈忱,朝他笑了下,握住他的手。

    沈忱心定,目光回到錢仁杰身上,淡聲道:“我早不是什麼大將軍,你若願意,同王守他們一併稱呼即刻。”

    不料,錢仁杰聽到這話異常激動。

    “不!您就是大將軍!當年您分明是被屈打成招,您是清白的!您從來都沒有……”

    話未說完,錢仁杰突然踉蹌了下,張口就吐出一大口血,轟然倒地。

    “老錢!”

    王守和杜不由一驚。

    沈忱亦臉色微變,鬆開林溪,快步過去。

    林溪暗道不好,跟過去道:“讓開讓開,我看看他情況。”

    “對,嫂子您是郎中,您快看看老錢怎麼樣!”

    王守和杜不由立馬讓開,林溪蹲下去給錢仁杰把脈,又大體查了查他身上的傷,眉頭皺起。

    “他很不好,傷勢過重,又耗神力竭。快,把他扶進去!”

    林溪才說完,沈忱就俯身把錢仁杰拽起來,扶着他往裏走。

    王守和杜不由要跟上時,林溪攔住他倆:“他要用的藥在外面藥櫃裏。王守,我告訴你抓什麼藥,你先去稱好帶過來;不由,南邊那是伙房,有備着的熱水,你去端盆過來。”

    林溪叮囑好,兩人趕緊去了。

    她轉身快步到房間裏,看到沈忱已經脫了錢仁杰的鐵甲,要清理他的傷口。

    “他的很多傷口太深了,你處理不了,我來。”林溪過去,“老頭兒,你也出來幫我弄。”

    喊了幾聲,沒有迴應,林溪打眼一掃,哪還有林醫令的人影?

    這老頭,關鍵時刻不見人!都說了不是周樾來,怕什麼啊!

    沈忱看她:“誰?”

    “藥廬的另一個郎中。不用管他,沈忱,你去裏面把我說的東西拿出來。”林溪說完,擼起袖子過去就開始處理。

    很快,沈忱和杜不由都回來了。

    沈忱道:“我能幫你做什麼?”

    林溪搖頭,這時外面王守匆匆過來,手裏沒提着藥,倒是道:“沈大哥,燕忠派了人來,說有要事請您過去決議,應該是要審肖顯文那狗東西。”

    林溪就道:“沈忱你放心去,讓王守也跟你去幫忙吧,留不由在這兒幫我按住錢仁杰就行。”

    沈忱看了眼錢仁杰,“他……”

    “我明白,有我在,錢大人不會有事。”林溪安慰道。

    沈忱又溫柔的看了眼林溪,才帶着王守離去。

    杜不由朝林溪比劃:“嫂子,我先去稱藥嗎?”

    林溪約莫懂了點,道:“先清理他的傷口。有些傷口太深了,必須縫合,但我這兒現成的麻沸散不多,做也來不及,你幫我按住他,千萬別讓他亂動。”

    杜不由重重點頭。

    林溪收回目光看向錢仁杰,心裏頗感慨。

    她想到錢仁杰冷不防見到沈忱,會很激動,但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激動。

    這幾年來,錢仁杰應該過的確實很苦吧。

    外面,消失的林醫令,正在院子裏。

    他隔空看向屋內的林溪,最後看向沈忱離去的方向,面上難掩震驚,“這女娃,不光有些像……竟還嫁了沈仲寒那小子……不對,這不可能是巧合……”

    “汝陽平縣……師父……舊楚王族……”

    林醫令想到什麼,面色錯愕,“難道三十年前,師父不止是停留過汝陽,還留了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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