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原萱在氣什麼。
這個嚴律乾的每一件事都挺膈應人的，偏偏還不能給他定罪。
這太噁心人了一點，陸川心裏也憋着氣呢。
不過他表面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原萱被他一說，嘆了口氣，小聲嘀咕，“道理我都懂，但是還是很氣。”
陸川看了一眼還在跟汪鳴說着什麼的劉牧，“回辦公室。”
然後就轉頭回去了。
進去的時候白皓勳正在整理資料，眉頭皺着看起來表情有些凝重。
陸川叫了他一聲，“錄完口供了？有什麼發現？”
白皓勳擡頭看向他們，“有。高納被拘留了。”
陸川拉過椅子坐到白皓勳旁邊同時示意原萱坐下來之後問，“說說？”
白浩勳點了點頭給他遞了一份筆錄。
其實事情跟他們原本猜想的差不多，高納知道了劉輕霞跟白菲在一起的事情。
因爲當時女兒剛上初三，所以他一直忍着沒說。
但是沒想到劉輕霞越來越過分，甚至被女兒看到了她跟白菲接吻的畫面。
“我女兒知道了，還回來跟我哭，我就忍不了了。”高納的語氣有着埋怨。
之後就是鬧離婚，但是劉輕霞當時正要評職稱的關鍵時刻，怕有影響就一直不願意離婚。
“動手是我不對，我只是在一次喝醉了之後沒忍住，我沒有經常動手，我不是那樣的人。”高納的語氣有着懊惱。
他說自己一共就動手打過三次劉輕霞，其實時候也沒動過手。
陸川想到劉輕霞屍檢報告上沒有其他傷口，說不定高納說的是對的。
“吵架是避免不了的，你們也知道我在外面找了個女人，她也在外面有人了，於是我們天天吵。女兒不知道我在外面有人的事，在她看來是媽媽做錯了，所以有時候吵架的時候確實會幫着我一起罵她...”高納說到這個精神有些恍惚。
“我沒想到她一直沒告訴女兒我也出軌的事，她說總要人讓女兒能依賴父母其中一個，不能讓她對父母都失望....”
這大概也是劉輕霞對自己女兒的愛。
所以高納忽然也不想離婚了，而且白菲已經去世了，他想要是劉輕霞能回來他們就好好過。
可是劉輕霞不願意。
“早上的電話是她給我留了紙條說下班去找律師籤離婚協議。我不願意。”高納的臉色很白，“我覺得要是她願意回來，我也會跟李娜斷個乾淨好好跟她過的。”
高納的語氣有些痛苦，“我當初追了三年才追到她，我是真的喜歡她的，在白菲出現之前我們一家人都過得很好。有時候我不懂，她明明也是愛過我的，怎麼忽然就不愛了呢？”
白皓勳說到這裏停頓了一會才說，“至於藥品裏的那個頭孢高納說他不知道，但是家裏確實有。家裏人都知道劉輕霞過敏，她自己也知道平時根本不會碰。”
嚴律並不知道頭孢的事，他也不知道劉輕霞對這個過敏。
現在高納也說不知道怎麼回事。
只剩下他們的女兒高霜還有劉輕霞自己了。
陸川現在說不清東西到底會是誰放進去的。
但是陸川還是覺得矛盾，如果真的早就存死志的話，她不會這麼想跟高納離婚，而且還在這麼一個對她有特殊日子的時候約了學生回學校。
她不是應該找一個跟白菲有特殊意義的地方然後找這麼一個特殊時間再自殺會比較有意義嗎？
當然這只是他一個人的猜想假設，陸川只是覺得真的很矛盾。
“陸隊，一個叫高霜的女孩找你們。”這時候一個同事敲了敲門說。
陸川擡頭看了過去，同事身後站着一個女孩，她清秀的臉上此時眼眶通紅。
原萱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陸川之後說，“進來吧。”
高霜小心的走了進來。
陸川看了她一眼，站了起來，“你好，我是刑偵隊長陸川，找我什麼事？”
高霜看着他站起來有些壓迫感的身後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媽媽...是怎麼死的？”高霜的聲音有些顫抖，“跟我爸爸沒關係。如果是因爲過敏，那個頭孢是我放進去的。”
她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劉牧原本要進來的腳步也頓在了原地。
陸川看着她問，“你說是你放的？”
高霜點了點頭，她明顯很害怕，身體都在顫抖了，還是咬着牙說：“是我，我給她拿藥瓶的時候放進去的。”
高霜的聲音帶上了哭音。
她知道媽媽對這個過敏，可是她太恨了。
恨媽媽的出軌，也恨媽媽在爸爸求着不要離婚的時候還是要堅持離婚。
明明那個女人都已經死了，爲什麼還要離婚呢。
所以早上她給媽媽拿藥盒的時候把一顆頭孢放了進去，而且語氣帶着憤怒的說，“你要是堅持要離婚你就死了吧，我也不想要你這個媽媽了。”
劉輕霞像是很震驚，身體微微顫抖，伸出去的手也是抖着的，她說，“好。”
然後接過藥瓶走了。
“我只是太生氣了，我沒想過要媽媽死的...”高霜忍不住了，直接捂着嘴哭了出來。
陸川看着眼前的女孩，沒有說話。
原萱拉過她走到一旁的沙發上，然後開始抽出紙巾給她。
辦公室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其實陸川看完痕檢還有屍檢報告就知道劉輕霞很有可能真的是自己自殺的，只是之前他一直想不通爲什麼？
就算剛剛嚴律承認了是自己打電話嘲諷慫恿劉輕霞自殺的他也還是覺得很彆扭。
現在高霜這麼一說陸川好像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了。
高納說過他們一家以前關係很好。
劉輕霞更是願意爲了女兒不對父母太失望而幫高納隱藏了他出軌的事，可見她很愛她的女兒。
但是在這個原本就是一個對她來說有些特殊的日子裏她的女兒一大早給她遞了一個藥瓶叫她去死。
然後路上丈夫的不願意離婚糾纏。
最後是到了學校高律的陰魂不散。
這裏面的每一個人都是重要的一環，最後終於壓垮了劉輕霞。
他們都沒有親自動手，但是每一個都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