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轟鳴聲從林蔭道方向傳來。

    喻唯一側眸,透過落地窗,看見黑色的古斯特呼嘯駛離。他的車也跟他這個人一樣,暴躁得很。

    她怎麼可能跟盛世吵架?

    對於這尊大佛,她抱佛腳都來不及。

    喻唯一收回視線,她瞥了眼散落在茶几上還沒收拾的粉色卡紙,“可能是他不喜歡這種紙鶴,我今早應該打包裝好再拿下來。”

    盛管家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茶几上還有一隻精緻小巧的粉紙鶴。

    男人拾了起來,來回看了幾眼,“不會呀,以前老夫人在世的時候,每逢節假日都會摺紙鶴送給少爺,老人家覺得紙鶴能許願,做給小孩兒哄他,少爺每次收到都很高興。”

    “前幾天我送那顆鴿血摩洛哥紅寶石去老宅,還看見神龕下那些舊了的紙鶴呢,少爺都保存得很好,跟老夫人的牌位放在一塊兒。”

    聞言,喻唯一美眸輕輕眨動。

    她思考了一會兒。

    幾天前的晚上,她跟夏夏一邊通電話一邊摺紙鶴,通完電話盛世進了屋子。他走到她身旁拿起一隻紙鶴端詳,問:全部都是這一個顏色?

    然後又說:粉色也行。

    她當時沒有聽懂他的意思,此刻聯繫起來——

    喻唯一黑色的瞳仁短促緊縮半秒鐘。

    她擡眸看盛管家,溫柔問:“盛叔,您是不是把我要給阿世慶生的事告訴他了?”

    管家驟然心虛。

    眼神閃躲。

    他撓了撓頭,吞吞吐吐,“……少夫人,我是一不小心嘴快了。這人老了舌頭不會轉彎,連發炮似的一股腦就說了。”

    這就說得通了。

    大少爺是誤以爲這盒紙鶴是送他的禮物。

    結果被打了臉。

    喻唯一溫柔與管家笑了笑,寬慰道:“沒事,您也是太關心阿世了。您去忙您的事吧,我今天估計一天都在樓上,如果阿世回來您再叫我。”

    喻唯一交代完便上了樓。

    這位財閥少爺,表面上狠厲不好惹,實際內心稚氣未褪。

    情緒基本上都寫在臉上。

    跟這類人相處喻唯一覺得很輕鬆,他不戴陰險的面具,沒有狡詐的心機城府,她能夠應對自如。

    -

    盛世去了九曲盤山賽車場。

    下了幾注全輸了。

    男人今天心情忒差,平日裏諂媚他的人都不敢靠近。他在觀賽臺看膩了,興致缺缺驅車離開了。

    傍晚莫西故打電話過來,說是在雲端之上開了一個包間,喊他過去喝酒。

    a01包廂。

    盛世推門走進去。

    “砰——”

    “世哥生日快樂啊!”

    禮花劇烈一聲響,七彩的飄帶衝了出來,在半空中炸開,有一部分落到了盛世肩頭。

    他側眸冷厲掃了眼笑哈哈的莫西故,男人頓時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將手裏的禮炮扔給一旁的人,屁顛跟上去,“世哥心情不好?賽車下注輸了的事麼?”

    盛世不語。

    見他走過來,傅承御給他讓了個位置,開了瓶香檳。

    酒過三巡。

    時間一晃就到了晚上十一點。

    盛世整晚神色陰鬱,莫西故也不敢去他頭上動土,待在熱鬧的那一側與幾個長相豔麗的嫩模玩骰子。

    期間有人打電話來,莫西故出去了一趟。

    男人走後,坐在高腳旋轉椅上的幾個模特竊竊私語,目光都往偏僻孤靜的南側落,落在盛世身上。

    “你想釣他?”

    “你難道不想?”

    “想是一回事,敢不敢又是另一回事。盛少脾氣不好,我不去招惹他。”

    “膽小鬼。”

    “說的好像你敢一樣。”

    “我今晚就是爲他來的。”

    “我靠,你真的要去釣盛世啊?可是莫影帝說了他結婚了,人家有老婆。”

    女人的目光直直地定在遠處光影中的盛世身上。

    她勾了勾耳邊的髮絲,從高腳椅上起來,踩着高跟鞋往南側那邊走了,“他在榕城有老婆,但是沒有女朋友。”

    哪個男人不偷腥?

    入行三年,她見多了有錢的已婚男人在外養情人。

    盛世也是男人。

    且他正值大好年華,男人慾望最勝的時期。

    最主要的是,她對自己有信心。一年前在京城超跑發佈會現場,她是車模,當時盛世就拿着手機拍她,還對她擺了擺手,分明就是對她有意思。

    只恨她和他不在同一個圈子。

    車展那次後,她費了很大的功夫都見不到他,今晚總算藉着莫西故來了包間。

    這邊。

    傅承御捻着手裏的酒杯,偏頭看着身旁的好友,“你等會兒也是這副臭樣子回御園?喻小姐身體不好,你別把人嚇出毛病。”

    “少提她!”

    “嗯?”傅承御察覺到某絲東西,“盛少爺今天心情不佳,不是賭賽車輸了錢?是跟喻小姐鬧矛盾了?”

    “喻小姐那麼軟綿綿的一個人,你都能跟她吵起來,不容易。”

    盛世被他說煩了。

    男人轉頭睨了他一眼,“你有病吧?張口閉口喻唯一。她就是個煩人的病秧子,我跟她吵架,她配嗎?我多看她一眼都嫌浪費時間!”

    這時。

    女人拿了酒保盤子裏的香檳,踩着高跟鞋一搖一晃走近,慢慢彎下腰,將盛世桌前那杯快見底的酒杯滿上。

    她擡頭,目光流轉,欲擒故縱地喊着:“盛少。”

    夾着嗓音,故作嫵媚。

    聽到這道聲音,盛世眉心就蹙了起來。緊接着又聞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男人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差勁。

    他側眸瞥了眼跟前的女人。

    見他視線轉過來,女人即刻迎上去,熱情似火:“盛少您記起我了是嗎?一年前在京城的車展,我們見過的。當時您拿手機拍我來着。”

    剛進包間的莫西故恰好聽到這句話。

    一年前的超跑。

    當時他在國外拍戲,費勁脣舌才請動剛好在京城的盛世去車展,拍了一些車子的照片給他,順道全款買了。

    這模特……

    莫西故一顆心懸了起來,早知道就不喊這幾個嫩模過來解悶。

    她惹毛了盛世,他也得連帶遭殃!

    莫西故邁開大步朝南側走,還沒等他走過去拉走模特,女人便大膽地坐在沙發上,就要往盛世身旁貼。

    “盛少,我對你是真心的。車展見過後,我就沒有停止過向你靠近。”

    “今天晚上好不容易得償所願,我真的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

    女人說着,用手捂了一下胸口。

    她穿着深v的包臀裙,這一按,某些東西便從衣領裏涌了出來。句句不提勾引的心機,處處彰顯着引誘。

    盛世盯着她這張高科技醫美臉數秒鐘,冷漠道:“莫西故跟你說沒說過我結婚了?”

    “跟莫影帝聊天的過程中聽他偶爾提到過,但是盛少我不介意的。一張結婚證沒辦法讓兩個沒有感情的人產生感情,同樣真愛也不會因爲沒有那張紙而消失。”

    見他和自己搭腔,女人以爲成功了。

    還沒等她高興幾秒鐘,就又聽見盛世說:“我看起來很廉價?現在上趕着做小三的人都找上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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