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從臺前傳來。

    衆人驚呼。

    紛紛起身往前看,就見工作人員衝上去扶人,暈倒的正是韓氏企業董事長韓振華。

    韓振華氣急攻心暈厥入院。

    第二天輸着液突然坐起來,意識恍惚就抓着旁邊的助理問:“金礦呢?是不是競標成功了!”

    “……董事長,王總以3.8億競標成功了。”

    “你說什麼?!”

    韓振華雙眼猩紅,眼內滿是紅血絲,擡頭死死地盯着面前說話的人。

    助理被嚇得不輕。

    哆嗦着解釋:“董事長您暈倒後來了醫院,就自動視爲放棄競標。盛太集團當時定了5.7億的競標價,事後他們又放棄了。”

    “所以最終是王氏鑑金企業以3.8億贏得競標,金礦買賣合同已經在昨晚現場簽約了,今天王總都去收礦了——”

    助理話還沒說完,牀頭的心臟檢測儀‘滴’地一聲成了直線。

    韓振華當即暈了過去。

    眼睛都沒閉上。

    韓董事長二次暈厥進去急救室的事在圈子裏傳開,衆人唏噓不已。

    本來以爲昨晚競標成功的百分百是盛太集團,沒想到韓董暈倒,韓氏企業自動放棄競標後,盛太集團也放棄了競拍,最後花落到了撿漏的王總身上。

    樂得王總一夜沒睡。

    發了一晚上的朋友圈。

    折騰了這麼久大家也都明白了,盛世壓根兒就沒打算要那座金礦。他就是故意針對韓氏企業,針對韓振華。

    只不過——

    讓衆人迷惑的是,明明拿不出那麼多流動資金,韓振華是怎麼在4億的基礎上,再額外掏出1.6億?

    短時間內湊齊這麼大一筆流動資金很難。

    如果是借的那還好,如果是使用什麼非法手段,譬如挪用韓氏企業公款,那就危險了。

    兩天後。

    陰雨。

    傍晚雨停,孫嫂給喻唯一披了件外套,陪着她在院中散步。

    “王氏金行這些年一直在跟韓氏企業分羹,兩家搶生意做。如今王總得到了金礦,接下來的兩年裏韓氏的生意要蕭條了。”

    “不過目前最致命的還是韓振華挪用公司公款,挪1個億出來容易,補進去就很難,聽說韓氏承包的兩個國外大單子都沒辦法按時交貨了。”

    “韓振華病還沒好就去了公司,他今天下午跟顧老爺見了面。估計是談兩家聯姻,想把韓青青嫁給顧北城,讓顧家施以援手幫一把。”

    韓家和顧家有過聯姻的約定。

    韓振華此時選擇讓顧家履行約定,顧家爲了臉面會答應。不過,顧北城本人應不應就難說了。

    畢竟,他對孫夜雪情根深種,爲了孫夜雪連母親的遺物‘喀什米爾藍寶石’都能拿出來拍賣。

    如果韓顧聯姻,得到顧家暫時的幫扶,韓家還能撐一段時間。

    顧北城個人若是不同意,韓氏企業下個月也許就沒了。

    無論哪條路,韓氏企業的終點就是消亡,只是早一點晚一點的區別。

    喻唯一沒回答孫嫂的話。

    她朝林蔭道方向望了幾眼,道路空蕩蕩,沒看見那輛熟悉的車,“這幾天阿世下班很晚,感覺每天都在加班。”

    “恩,我也聽盛管家說了,說公司最近事情多,姑爺工作量也增加了,所以比平時晚兩個小時回來。”

    正說着。

    一束車燈便從遠處照射過來。

    熟悉的車影駛入林蔭道,孫嫂看見車子,扭過頭跟喻唯一說:“小姐,姑爺回來了——”

    空空如也。

    小姐呢?

    孫嫂蹙眉,左右環視,就看見遠處一抹倩影,她正穿過桂樹底下,往院門口方向走。

    剛好古斯特也停了。

    盛世下了車。

    女孩邁着碎步走到院門口,稍微停頓了一下,就朝暮色中歸來的男人小跑過去。

    這一幕勾起孫嫂腦海深處的記憶。

    她記得。

    好多年前了,她跟着孫老爺子前往倫敦看望大小姐姑爺,那時小唯一大概四五歲,她好乖,父母不在家,她就跟着管家伯伯出門上學,回家後認真做作業、彈鋼琴、畫設計圖。

    晚上父母回來。

    車子離喻家莊園還有很遠,小唯一就聽到了車聲,立馬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出家門去院子外接爸爸媽媽。

    孫嫂恍惚了許久。

    視線變得模糊,往昔的畫面與此刻相重疊。她定格視線再次望過去,見盛世牽着喻唯一的手,兩人一邊往屋子裏走一邊說話。

    女孩擡頭看他,男人低頭回應。

    孫嫂原地站了許久,久到視線裏空了,盛管家過來拍她:“發什麼呆呢?”

    婦人這纔回過神。

    她下意識往別墅門口看了眼,那裏空落無人,但照明燈光很暖,“小姐和姑爺進屋了嗎?”

    “早就進屋了,少夫人在陪少爺喫晚餐呢。”盛管家又說:“倒是你,跟少夫人一起出來的,她進屋許久了都沒見你的人影,我還以爲木匠今天做鞦韆打開了兩個下水道蓋,你掉下水道里了。”

    孫嫂斜了他一眼:“……”

    婦人不語。

    又一次往別墅窗戶方向看,那扇窗是餐廳的窗。

    裏頭燈火通明。

    孫嫂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小姐身上那份,屬於這個年齡階段的靈動俏皮。

    自小姐中毒以來,身體孱弱。

    她就褪去了所有的色彩,整個人都是陰鬱灰色的。猶如草木枯萎的荒原,了無生機。她有過情緒波動,那就是在孫平堂死的時候。

    看到血肉模糊的屍體,喻唯一冷漠的眼底有了久違的笑意。

    今晚不一樣。

    孫嫂彷彿看見了兒時活潑盎然的小唯一,她向盛世奔赴的時候,步伐輕盈歡快,光是看背影,都能覺得她是高興的。

    “怎麼不說話,又發呆了?”

    “你不會是真的掉下水道里,磕到腦袋,所以現在就愣神……”

    孫嫂擡頭睨了眼身後聒噪的盛管家。

    沒說話。

    轉回頭就箭步往屋內去了。

    被白了一眼,盛管家不明所以,連忙邁開大步追了上去,“爲什麼翻一個白眼給我,白眼有什麼特殊含義嗎?我不理解,你要做什麼可以明確告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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