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書房的門重新從外邊打開。

    聽到聲音,喻唯一抽回思緒的同時也收回視線。她擡頭望向門口,就看見穿着家居服的盛世走了進來。

    她下意識開口,表明來意:“盛叔燉了湯,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倒了一碗送上來給你,沒想到你沒在書房。”

    “我去隔壁洋房送小姨出門。”

    聞言,喻唯一偏頭往窗戶外看,遠遠看見林蔭道上停着一輛賓利車。

    傅律師的車。

    他過來接盛曼離開。

    “你不親自開車送小姨嗎?”

    “傅承御有空就讓他跑一趟,我出門還得換衣服,懶得折騰。”

    喻唯一點點頭,收回視線的時候餘光瞥到桌上的文件,而後就聽見盛世說:“查了許久才查到十年前顧氏藥業販賣假藥的證據。”

    “你怎麼忽然查顧家的企業了?”

    “也不是忽然。”盛世走到桌前,拾起那份本來就打開的文件,“十年前假藥事件鬧得不小,盛太集團的員工也吃了假藥遭了殃。”

    “且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跟顧清平擡頭不見低頭見。每次見到他一副僞善的樣子,倒盡胃口,找個理由把他弄掉,出門參加局會不用再見到他,心情好。”

    喻唯一:“……”

    盛世又說:“韓振華的死無法直接給顧清平定罪,目前的證據只能證明毒藥出自顧家,並不能證明是顧清平派人去下毒。”

    “林局不是在精神病院當場抓獲下毒的人,對方也承認是受命於顧老爺嗎?”

    “當天是承認了,昨晚他又改口說自己記錯了。”

    喻唯一稍稍抿脣。

    沉默。

    “可以讓林局使用催眠的方法。”

    “沒用,他在拘留室自殺了。”盛世說完,目光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他又說:“韓振華的死不能拉下顧清平,販賣假藥的證據可以。”

    “平時不見你對這些家族企業的事感興趣,今天怎麼有興趣聊顧家的事了?”

    喻唯一神情稍怔,隨後平靜地說:“之前你車禍受傷是因爲韓振華,你頭疼不管這件事,林局就經常和我聯繫。”

    “所以聽到顧清平涉嫌謀殺韓振華的消息,我就多留心了一下。”

    盛世點頭,像是信了:“嗯。”

    兩人沒再談這些瑣事。

    盛世收起桌上有關‘顧氏藥業販賣假藥’的文件,隨後走到她身旁,動作自然地摟上她的腰,“燉的什麼湯,挺香。”

    “排骨湯,加了點山藥。”

    喻唯一端起白瓷湯碗遞給他,男人接了過來。他喝了一口,而後又拿勺子舀了一小勺,遞到喻唯一脣邊,“味道不錯,嚐嚐。”

    她低頭喝了。

    盛世連着又給她餵了幾口,喻唯一才擡起手擋住他再一次的投喂,“喝不下了。”

    近期更改中藥配方。

    藥性烈。

    她這幾天總容易胃脹難受,喫不下什麼,營養師配的食譜也是清淡的流食。

    所以盛世總是尋着機會就給她喂幾口東西。

    男人收回遞出去的勺子,拿了張紙巾擦擦她的脣角,“跟以前一樣還是鳥胃,喫什麼都只能喫兩口,費勁得很。”

    她站在他跟前。

    在他懷裏。

    喻唯一仰着頭看他,伸手輕輕抱上他的腰,溫聲道:“再過些天我適應了新藥的藥性,身體舒服了,就能像之前一樣正常喫飯了。”

    她說話輕聲細語。

    嗓音溫柔。

    再加上這張天生看着就乖巧可人的臉,誰都跟她生不起氣。

    盛世也沒生氣,說她鳥胃喫飯費勁,追根究底還是責怪自己沒這個本事讓她儘快好起來。

    他低頭看她,手掌撫了撫她毛茸茸的腦袋,“喻唯一你沒脾氣麼?不管跟你說什麼,好像從始至終都這麼乖。”

    “因爲你對我很好。”

    “嗯?你說說好在哪裏?”

    盛世一邊問,一邊牽着她走到辦公桌前。他放下手裏的湯碗,拉開椅子坐下,順勢將她攬進懷裏,讓她坐在他腿上。

    對於他的問題,喻唯一想了想。

    “你跟我結婚,我就不用被孫平堂嫁去暴發戶家,變相來說是救了我的命。”

    “我娶你是爲了搪塞代尊,並不是爲了救你。”

    “我來到御園,住着最好的房子,想喫什麼都有,還有最好的醫生給我治病,這些都是你帶給我的,我以前在孫家做夢都夢不到的東西。”

    “我有錢,這只是一句吩咐的事。”

    喻唯一張了張嘴。

    語塞了。

    她坐在他腿上,男人單手圈着她的細腰。喻唯一慢慢轉頭看他,對上他深邃的眼睛,她抿了抿脣:“你替我撐腰,罰了校董和顧瑤。”

    “我好面子,你是我法律意義上的妻子,在外當然要維護你。”

    “你前幾天還剝了菱角,你說我是你的妻子,在曼姨和我之間你還是選擇偏向我的……”

    她有點急了。

    說話的語速加快了不少。

    盛世圈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了些,他望着她,忽然笑了:“喻唯一,你是在給我找藉口嗎?”

    和他爭辯。

    幫他開脫。

    證明他並不是他說的那樣冷血無情,對她也絕非他說的那樣因爲是名義上的夫妻,所以處處關懷,因爲有錢,所以給她最好的物質生活。

    這刻,喻唯一也突然愣了。

    她定定地垂眸注視着下方男人的臉,回過神來驟然意識到她好像真的在爲他找藉口。

    盛世捏捏她的手指頭,他收起玩鬧的語氣,頭一次認真地注視着她,眼眸深沉,字字清晰:“喻唯一,你愛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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