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珍惜這次機會。
在風投策劃案已經做得很完美的情況下,依然親自去外地調研,花了一週的時間做了細節調整,纔開始正式進行風險投資。
成效很好。
短期回本的同時,還在持續吸金。
爲此,她跟隨代尊出席了好幾個比較重大的金融經濟商會,見了不少業界翹楚。
這天傍晚。
林肯商務車駛入代公館。
溫暖跟隨代尊進門,遠遠地她便望見從主樓出來的秦木蘭。女人臉上帶着笑容,一雙眼睛裏完全裝着丈夫,但溫暖卻感受到對方的餘光猶如利劍,尖銳地刺她的血肉。
秦木蘭走近。
她橫到溫暖身前,隨後挽上代尊的手臂,“我父親過幾天生日,咱們回趟l國秦家吧?”
“好。”
“秦叔說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忙,不如今年提早讓他們去度假?”
“嗯,你決定就好。”代尊回。
“……”
溫暖靜默地跟着。
望着那對夫妻進入主樓大門,她才收回視線,轉身往北園林方向走。
先前園林的阿姨韓嬸說過,他們作爲先生的養子女,在內享有最頂級的教育資源和社交圈層,在外也有着上流圈子裏的公子名媛等一樣的物質條件。
平時努力學習,也會有公費旅遊的機會。
一般都是6月和12月。
今年提前了。
還是秦木蘭提的,這趟旅行想必是場鴻門宴,專門爲她這個小嘍囉擺的吧。
其實她挺不能理解的。
作爲l國總統最寵愛的女兒,m國內閣首相的親妹妹,秦木蘭可謂是一呼百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且她自身能力並不差,在政治上的建樹也十分了得。
這樣的人卻偏偏陷在情愛裏。
不是深陷。
而是已經達到偏執扭曲的程度。
但凡先生身旁有異性出現,只要近先生半米,第二天這個女人就會徹底消失。
她也親身實踐過,如果不是她在被擄走前就率先察覺到異樣,提前給田甜發了一則消息:“如果我兩天內沒出現,就把消息放出去,勢必讓林助理聽到。”
不然,她此刻已經成爲屍骨了。
人真的會被情感牽絆,成爲情愛的傀儡嗎?
溫暖不信。
她進入代公館的目的只有一個,除了這個,其餘的一切她都不會多想。但看着秦木蘭,她又隱隱覺得不安。
所以她更得謹慎。
一步都不能走錯。
-
入夜。
三天前,溫暖搬進了104房間。
夏普從二層掉了下來,就住在她隔壁,兩人中間隔着一小塊露天花園,進入園林大門總會碰到。
對方看她不順眼,次次要剜她一眼。
溫暖權當看不見。
有時候他橫她橫多了,她倒是有點擔心他會不會變成斜視眼或者鬥雞眼。本來就長得不好看,眼睛再歪掉就更加醜了。
溫暖夜跑回來。
一邊將毛巾搭在脖子上擦汗,一邊往洋房內走。大廳一隅幾人聚在一起,爲首的夏普正在抽菸。
見溫暖進來,男人橫了她一眼。她視而不見打算繞路離開,沒走幾步,一個燃燒着的菸頭朝她丟了過來。
溫暖沒來得及躲。
菸頭扔在了她的胳膊上,衣袖燙了個洞,好在皮膚無礙。
她擡眸望去,對上夏普輕蔑的眼神,他今晚好像格外有底氣,超凡自信。平日裏雖然痛恨她,但也不敢上手。
這種底氣很奇怪。
彷彿她過幾天就要死了,所以他對一個將死之人不用客氣。
-
翌日。
衆人收拾好行李,搭乘飛機前往北歐。
傍晚的時候大家在廳裏商量明日的行程,溫暖沒有主意,便去了後院給鳥籠裏的鸚鵡投食。
不多時。
林蔭道方向傳來汽車聲。
溫暖聞聲望去,見到一個陌生的身影。男子身形修長,不同於傅承御那類直面上去就帶有攻擊性的冷漠感,他看起來溫潤有禮。
離近了。
她看清對方的面容。
五官沒有傅承御那麼立體深邃,輪廓沒有傅律師那麼清晰,但他有種與生俱來的和氣,看起來很好接觸,是樂觀積極的那一掛。
對方先開了口:“你好,我叫司宴。”
司宴。
名字很熟悉。
是北園林洋房二層樓201的,夏普雖然和他在同一層,但實力地位差距很大。
溫暖進入代公館半年多,從未見過他。聽田甜說,他出國進修了,半個月前纔回來。緊接着又去北歐幫代尊辦事,此番估計是順道來度假。
還有個傳聞就是——
司宴也是學法的,他和傅承御年齡相仿。兩人做了十來年的競爭對手,最後還是傅承御更勝一籌。
溫暖站直,禮貌道:“你好司先生,我是溫暖。”
男人從她面前走過時臉上帶笑,嗓音悅耳:“嗯,我知道,證券風投大賽第一名。瑞豐企業用了你的風險投資策劃案,賺了好幾億。”
“我結束了在北歐的工作,聽到你們在挪威度假便沒急着回f國。今晚有什麼活動安排嗎?最近挪威海峽似乎有極光。”
他走在前,說話時低頭往後看她。
溫暖跟上去。
可能是在代公館見多了虛與委蛇和冷眼旁觀,頭一次遇到這樣健談又隨和的人,溫暖覺得挺稀奇,也挺高興。
畢竟,誰都喜歡跟懂尊重又平易近人的人交談。
溫暖:“他們還在屋內商量行程。”
司宴:“你不參與嗎?”
溫暖搖頭,“我對挪威不熟悉,也不是太喜歡旅遊,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走上臺階前,司宴停了三五秒鐘。
等她走近,他才隨着她一塊兒並排往裏走,“是因爲你鋒芒過盛,遭人嫉妒,被排擠了吧?沒關係,扎堆聚集的都是狗,兇猛的狼一向獨來獨往。”
“……”溫暖稍怔。
她破天荒聽到這樣的言論。
毫無距離感的他,讓溫暖也有了些許的鬆弛,“這麼說,司先生自詡是獨狼了。”
司宴挑眉,“可以這麼說。”
像是想起什麼,他又補充了句:“雖然差了傅律師一截,但自信還是要有的。”
溫暖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不得不說,這人還蠻樂觀的。
傅律師存在多少年,他就被壓了多少年,2012年傅承御名聲大噪後,他更是被衆人暗中嘲諷至今。
他也只能受着。
因爲他確實沒這個本事超過傅律師。
其實,如果把司宴單拎出來,他已經超越了99.9%的人。可惜他運氣不好,碰上了傅承御這個對手。
溫暖安慰他:“傅律師才能出衆,但論及爲人處世的能力他就不如你。而且,如果能樂觀活一輩子,我覺得比功成名就更好呢。”
司宴點了點頭,回答溫暖的時候,眼睛往某個方向瞥了過去:“溫小姐的意思是,我比傅律師活得滋潤,也會比他長壽對吧?”
確實有這個意思。
這句話溫暖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被他的視線帶了過去。
偏頭。
眼睛裏就裝入傅承御那張斯文冷漠的臉。
那廝就站在幾米外的露天長廊上,距離這麼近,她和司宴的談話他肯定一字不落地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