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溫暖仰頭,一張小臉眉眼彎彎:“加兩個荷包蛋。”

    “嗯。”

    傅承御離開了客廳。

    男人身影在溫暖視線裏消失,她目光卻遲遲沒收回來。田甜的話啓發了她,她是該做下一步計劃了。

    她需要進一步取得傅承御的信任,花了四年時間,她靠近了他甚至跟他同在一個屋檐下,但始終還不能進他的書房,開不了他的保險櫃。

    二十歲生日宴。

    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必須抓住。

    -

    溫暖進廚房時,傅承御正在熬番茄湯。

    她拉開英式玻璃門。

    濃郁的香味兒撲鼻而來。

    女人提起裙襬,踮起腳尖,輕輕地往前走動,挪到傅承御身後,擡起手正準備嚇他的時候,男人清冷的嗓音響起:“去洗菜。”

    溫暖長哼了聲。

    扭過身子走到水池前,接了水,放滿水後將青菜丟下去。

    洗乾淨。

    用盤子裝好,放去竈臺上。

    她站在傅承御身旁,看了看奶鍋裏煮得沸騰的番茄湯汁,隨後又仰頭望了眼男人冷漠無情的臉,“眼睛長後背上了嗎?每次都嚇不着你,好沒成就感。”

    傅承御沒理她。

    他走去消毒櫃拿了一個日式湯碗,走過來,盛好湯汁調好湯底。隨後煮沸一鍋新的水,放入掛麪,輕輕攪拌。

    “又不說話了。”

    “每次都是這樣,和你說話都愛搭不理的。”

    “幸虧我是個耐得住的性格,換成別人肯定不樂意跟你待在一起,悶都得悶死。”

    “……”

    傅承御有條不紊地將煮熟的麪條過冷水。

    隨後放入調好的湯碗內。

    他又拿了一個乾淨的煎鍋,刷上一層薄油,打入一顆無菌蛋。身旁的人沒了聲音,傅承御偏頭看她,“不說話了?”

    溫暖耷着腦袋。

    擡起眼睛瞟了他一眼,嘀咕着:“你又不理我。”

    傅承御將煎好的荷包蛋放在面上,而後又打了一個雞蛋繼續煎,他嗓音平淡:“你不是說很悶?”

    “是呀。”

    “現在還有機會,可以選司宴做搭檔。”

    聞言,溫暖驀地瞪圓眸子。

    她朝他走近,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擡頭望着他,“你生氣了?我剛剛就是隨口一說的,我不覺得悶。”

    “你話少挺好的,不然兩個人待在一起,像我和田甜那樣,屋頂都要吵破了。你不愛說話,我愛說話,互補挺好的。”

    傅承御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也習慣了。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溫暖待在一旁,安靜地看着他熟練地煎着荷包蛋。不得不說,傅律師廚藝蠻好的,雞蛋都煎得完好無暇,金黃圓潤的,看着就好喫。

    16年那會兒去挪威度假。

    她夜裏下樓去餐廳,吃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麪。那時還以爲是司宴做的,沒曾想原來是傅承御做的。

    她是去年住進這棟別墅後才知道。

    有天夜裏她餓了。

    下樓翻冰箱。

    也不知道傅承御耳朵怎麼那麼靈,在二樓都能聽見她飄下樓的聲音。於是,她轉頭就看見了他,嚇得一哆嗦。

    不過,之後他煮了一碗麪給她喫。

    就是西紅柿雞蛋麪。

    跟先前在挪威喫的那一碗一模一樣,色香味全部相同。

    當時她問他:“先前在挪威莊園你怎麼夜裏去煮麪?煮完了人卻不見了。司少那時在,我還以爲是他做的。”

    傅承御是怎麼回的?

    溫暖記不太清了。

    她只記得他當時面色很平靜,嗓音很淡地說了句:“本來想喫,煮完沒興趣了。”

    浪費糧食。

    行爲可恥。

    當然這兩句話溫暖沒說,不敢說。

    -

    出神這會兒,第二個荷包蛋也煎好了。

    傅承御將雞蛋夾進碗裏,隨後關了火,端着日式麪碗往餐廳去,走時與後方的溫暖說:“拿筷子。”

    “哦,好。”

    她去消毒櫃拿了雙乾淨的筷子,連忙跟上。

    餐廳裏。

    她拉開椅子坐下,將掛麪攪拌幾番。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濃湯,吹涼了些嚐了一口。

    傅承御坐在對面。

    他接了傭人遞來的熱毛巾,正在擦手。

    溫暖一邊喫一邊看他,在她第三次瞄他的時候,傅承御掀開眼簾迎上她的目光,“看什麼?”

    溫暖將嘴裏的麪條嚥下去。

    她抿了抿脣,道:“下個月10號是我二十歲的生日,先生說給我辦一個宴會。你當天有工作上的事情嗎?能來參加嗎?”

    “不確定。”

    “你要是不能來的話我就不辦了。”

    聞言,傅承御手上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他擡眸瞥了她一眼,明知故問:“我不去你就不辦?”

    “恩,你不來,我辦生日宴也沒有意思呀。”

    “儘量抽空。”

    “好喔。”溫暖笑着迴應,托腮看他,“一定要抽空過來,除了你和大甜,其他人蔘不參加我都無所謂的。”

    傅承御沒再回他。

    溫暖笑了笑,習以爲常地低頭繼續吃麪了。

    吃了三五口,對面的男人又說:“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都可以的。”

    “沒什麼想要的?”

    “也不是。”溫暖擡頭,解釋說:“只要是你送的,什麼東西我都喜歡。”

    傅承御將擦過手的毛巾放到一旁,拉開椅子起身,“喫完早點休息。”

    溫暖點頭:“好。”

    -

    翌日。

    首都法院正在開庭審理一樁大案件。

    傅承御作爲原告方律師出席。

    午後放晴。

    溫暖站在法院門口等。

    透過鐵製的欄杆,她望向裏頭莊嚴巍峨的建築。周圍已經有媒體聚集過來,都想搶第一手的現場報道。

    這個案子對傅承御很重要。

    去年開始他就在籌備。

    他一直跟f國以外的勢力有聯繫,時常接一通從華國地區撥來的電話。具體在華國哪一個城市溫暖還不得而知,但可以確定的是,他跟華國某集團有利益合作。

    這次的案子,他也是爲華國那人在積累資本。

    只要將mc集團收入囊中,就能得到南洋一半的商業渠道。之後得到東南亞市場,他和他的盟友就能從環華國沿海線地帶所有的商業貿易中取得巨大利潤。

    看得出來。

    傅承御想掙脫代尊的桎梏,想離開代公館,離開f國。

    也看得出來,他那位盟友跟他關係很好。

    兩人應該是深交的摯友。

    “咚——”

    法院內堂鐘聲響起。

    沒等溫暖上前,後方的媒體記者扛着攝影機瘋狂往門口涌,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她沒往那邊擠,她也擠不過這些媒體人。

    望着遠處西裝革履的男人下臺階。

    隔着人海。

    她與傅承御對視了一眼。

    只一個眼神,溫暖就明白他獲勝了。國際上有人開玩笑:“只要傅律師出馬的案子,輕則對方進去,再者對方律師一起進去,重則敲錘的法官也進去。”

    這話也不假。

    因爲,從傅承御12年名聲大噪至今,他就沒有敗訴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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