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見過人族最頂尖的風光,也經歷過人族最宏大的戰役,可以說在人族史詩的中,他見識過了無數的天才和妖孽。
而在死後他儘管身體孱弱,得到的將臣軀幹又被旱魃所覬覦,但他還是忍了過去,並親手掐死了那位天生地養的旱魃。
贏勾覺得自己是無恥的陰謀家,也是自私的局外人,但自己也的確很了不起。
比自己更擅長修行和戰鬥的天才是有,但不多。越境能戰勝自己的也有,不過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你是鳳毛?還是麟角?”
贏勾看着對面的白衣少年和那柄半黑半紅的古劍,輕輕的笑了笑:“如果你一個沒有結丹的修士都能越境贏過我,那也是一個足以載入史冊的奇蹟。”
牧涼握着橫在自己身前的道屍劍,擡眼看向了對方:“你覺得世界上不存在這樣的天才?”
贏勾微微沉默,然後點了點頭:“存在,而且我見過。”
“你見過?”
“嗯,在我沒死之前遇到過。”贏勾無奈的笑了笑:“我哥比我強,他就經常揍我。但要是拿你和我哥比,可就太可笑了些。”
牧涼擡了擡眼:“你哥是?”
“一個很了不起的人。”贏勾聳了聳肩:“在我的印象裏,沒有人比他了不起。從小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他頂在前面,所以我對修行也不怎麼上心。我是個陰謀家,一個倒黴的陰謀家。”
牧涼平靜的說道:“陰謀家一般不怎麼擅長爭鬥。”
“是不怎麼擅長,但也要看和誰比,”贏勾說道:“連你都輸了,那我可接受不了。”
“人總要學着接受些新鮮的事物,比如……失敗。”
贏勾咧了咧嘴,然後搖了搖頭:“牙尖嘴利的年輕人啊。”
黃影漂浮而過,贏勾就這樣憑空消散在了原地。
牧涼瞳孔微縮,一汪清澈的水窪在自己的身後迅速浮現,九顆頑石瞬間凝結成黝黑的壁壘,阻隔在了他的面前。
【劍訣、湖中山】
一雙乾淨修長的手從半空中浮現,兩隻手按在了石壁之上。然後……輕輕用力,像是掰開面餅一樣簡單的掰開了【湖中山】。
贏勾的臉出現在石壁後,輕輕的笑了笑:“一般的劍訣。”
牧涼對於自己最牢固的劍訣被如此輕易的突破,似乎並不意外。他只是眉頭皺了一下,便迅速的晃了晃劍尖。
夜幕上九顆“清雪星”點亮,然後一同崩裂而開,化作了漫天的飛雪飄向了贏勾。
贏勾挑了挑眉,沒有後退,而是從石壁之中探身而出。龐大的屍氣從他的身上洶涌而出,迅速的凝結在了他的頭頂,像是清風一樣將飛雪吹得七零八落。
“無根之雪,不過爾爾。”
贏勾身體向前,雙指成劍,刺向了牧涼的心臟處。
而牧涼眼簾微動,右手平齊,以道屍劍相迎。
看似無堅不摧的雙指並沒有和古劍相遇,贏勾似乎在看到古劍的時候身體頓了一下,然後雙指繞過了古劍輕輕的拍了拍側面:“這劍……挺牛的啊。”
牧涼古劍被一股巨力拍的側移,但他的身體卻沒有停歇,而是迅速的向後退了幾步。
贏勾看着少年擡起的眼睛,和自己身前緩緩凝結的龐大陰影,錯愕的愣了一下。
【劍訣、大雪崩。】
“轟~”
無數的雪花聚在一起,以不可阻擋之上轟然倒塌。贏勾猝不及防之下,便被雪崩淹沒了身形。
牧涼目光一閃,並沒有絲毫的停歇。
大雪崩乃是清雪和湖中山結合的劍訣,兩者相輔相成,威力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但對於牧涼來說,【大雪崩】並不是只能如此。
身後的清泉蔓延,化作了無數股溪流涌向雪堆。水遇到雪,即是消融也是沉積。
牧涼完善了這招劍訣,【大雪崩】之後的【冰枷鎖】。
雪堆融化收縮,一塊半透明的冰雕便出現在了土地上。贏勾被困在冰雕之內,臉上的錯愕還沒有改變。
“這招,怎麼樣?”牧涼側了側頭,對着冰雕問道。
“還……不錯。”贏勾眨了眨眼睛,然後右手握拳,從裏面一拳轟碎了冰雕:“不一般的劍訣,普通的金丹應該很難出來。”
贏勾平靜的拍了拍自己身上散落的冰凌,而牧涼則嘆了口氣:“看來得來點硬活兒了?”
贏勾聳了聳肩身形一閃,像是忽略了距離一樣,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然後擡手便抓住了牧涼的脖頸。
牧涼不爲所動,側了側頭,手中的古劍卻瞬間消失不見。
“砰~”贏勾一拳結結實實的轟在了牧涼的肚子上,牧涼嘴角一顫,弓着身子悶哼了一聲。
“草!”
這一聲驚呼卻不是從牧涼的嘴裏發出來,而是……贏勾的嘴裏。
黃衣青年臉上一陣扭曲,嘴角抽搐地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另一隻腳:“你丫下腳挺黑啊?”
牧涼弓着身子搖了搖頭,但絲毫沒有手軟,一拳轟在了贏勾的下巴上。
“我尼瑪!”
贏勾側頭避開,但隨即便又覺得自己腳背上又一次遭受了重創。他微微沉默,擡眼看向牧涼:“就踩一隻腳啊?”
牧涼聳了聳肩:“你有甲溝炎嗎?”
贏勾沒有說話,但眯着眼睛又一拳轟在了牧涼的腹部。
“噗~”
牧涼麪色一白,但反應依舊迅速。弓身、擡腳……用力下踩!
“唔~”
贏勾臉色微青,表情異常扭曲,然後咬了咬牙又一拳的轟在了牧涼的腹部。
“噗~”
“嗯~”
“噗~”
“嗯~”
……
黑紅色的貧瘠土地上,一個白衣少年不斷的弓身、擡腳,而黃衣青年也總是面部抽搐,然後僵硬的揮舞着右拳。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許久,最終在牧涼一腳踩碎了贏勾的布鞋之後,這場無聊的戰鬥來到了尾聲。
兩個死倔死倔的人同時跌跌撞撞的向後退去。牧涼捂着肚子,弓身蜷縮在地面上滾來滾去。
而贏勾更是不管不顧自己的風度,跪在泥土中以頭搶地,面色扭曲,一手捂着已經扁了下去的左腳,一手不斷的錘擊着地面。
“你……你……咳咳……你還欠我一拳。”贏勾咬着衣袖,惡狠狠地朝着牧涼說道。
牧涼也咬着牙,弓着身子在牙齒中擠出了一句:“我踏馬一會兒讓你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