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潮汐裏的天才們有相當一部分提前就知道了有關萬草洞窟的消息。
所以在風雪和大霧中,許多道身影在萬草洞窟開啓之前就提早的來到了這裏。
荒山野嶺,亂石林立,在雪白色的山石之間。除了一道道身影之外沒有任何的建築。
但這一切,都不過是表象而已。
這裏的天才很有耐心,因爲他們知道自己腳下踩着的,只是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整座荒山早已經被從內部挖空,裏面是數不清的洞穴,也是難以想象的藏寶地。
一小撮相識的天才們聚集在一起,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將視線奇怪的投向了洞口大門的角落。
“那道士,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至於凍成這副模樣嗎?”
“誰說不是呢,我來的早,他比我來的還早,一開始就在這兒等着了。”
“那時候這道士還很熱情,像是招呼客人一樣笑容滿面,樂呵呵的。但稍微過了一會兒就凍的直打哆嗦,太體虛了吧?”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人家可能沒煉過體,或者是金丹初期的修爲太薄弱,抵禦不了風寒。”
“依我看啊,他就是刻意裝成這副模樣,等萬草洞窟開了好第一個衝進去。嘖嘖,連臉都不要了。”
他們口中的道士,正是喬裝打扮過後的李牧。
但天地良心,李牧在洞口大門凍的跟孫子一樣,絕不是因爲自己想提前闖進去佔什麼先機。
甚至他自己就是才從萬草洞窟裏面出來的。
大約在兩個時辰前,李牧和林安就提前來到了這裏。
藉助星牌的干擾,未等萬草洞窟開啓,兩個人就從側門偷偷溜進了萬草洞窟。
他們繞過了外圍,在李牧的指引下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進入了最深處的洞窟之一。
結果怎麼說呢,一地的仙草和靈花閃瞎了兩個守財奴的狗眼。
兩個人寸步不讓,哪管什麼合作和約定,在洞窟裏面一人拿着一個麻袋,肆無忌憚的收割着靈草。
甚至從中間分開後,兩人再次偶遇的時候,看着彼此大包小包的模樣都有些臉紅。
“風度,風度,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林安正色說道。
而李牧面無表情的翻了個白眼:“你先把自己眼睛裏的金光按一按再說。”
“我覺得這樣不行。”林安說道:“摘不完也裝不下。”
“我們倆先把這個最大的洞窟掃蕩乾淨,等外人來了再說以後的事情。”李牧建議道。
“同意,那在這個洞窟裏的所得……”
“就不用分配了。”
就這樣,兩個無情的收割機器在洞窟裏面掃蕩了個乾淨。
甚至爲了自己收穫的更多,兩個人暗中對彼此使用了不少卑劣的手段。
什麼這踩一腳,那偷一株。
在最終林安試圖偷走李牧儲物袋的那一刻,被李牧抓了個現行。
於是兩個人打了起來,是真的打了起來。藥草亂飛,齜牙咧嘴,被靈草矇蔽了雙眼的兩人下手沒輕沒重。
但最終出人意料的是……李牧又輸了。
既然是合作伙伴,李牧自然不會隨隨便便的拔劍相向。
這是李牧自己找的藉口,在被林安綁在樹上的時候想出來的藉口。
李牧輸的一敗塗地,連自己的靈草都被搶走了不少。
“差不多了。”林安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對李牧說道:“外面應該快來人了。按照事先計劃的,你負責外出引客,我負責內部設置陷阱。我倆裏應外合。”
李牧點了點頭:“你先給我鬆綁。”
……
然後,事情就演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李牧很熱情,成功的打入獵物內部,但他的確是被凍得不輕。
《九生經》的副作用,導致他的身體脆弱的和剝了皮的桃子一樣,只能依靠着洞窟大門躲避風雪。
就在這時候,一個風度翩翩,儒雅俊秀的青年從風雪之中漫步而來,掠過衆人的視線,來到了萬草洞窟的大門前。
“這位道長,你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吧?擋在這麼多人的前面總歸有些不好。”
李牧側頭看了青年一樣,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是來大魚了啊,看來計劃有變。
【天才榜單第十三名:風成海,金丹圓滿劍客。】
風成海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黑衣道士,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他在趕往萬草洞窟的路上遇到了時天運,自己也不知道是腦子裏的哪根線搭錯了,還讓那倒黴鬼給自己算了一卦。
“卦象大凶,建議你原路返回。”這是時天運隨口所說的卦象。
沒有問風成海任何的問題,他只是認真的看了自己幾眼便得出了這種結論。
風成海其實並不是特別在意,畢竟十個被時天運算過的人裏面,九個都是大凶之兆,最後一個也大概率沒什麼好話。
有人說是時天運把自己的黴運染到了別人身上,所以卦象從來就沒有好過。
李牧看着眼前的風成海,眉頭也輕輕的皺了起來。
他能感受到面前錦衣青年的不同之處,靈力如大海般深沉,氣血如火山般暴烈。這是標準而圓滿的天才劍客,也是目前爲止自己遇到過的最大敵手。
這種對手,倒是的確有些棘手。
李牧皺了皺眉,但在下一刻,他又忘記了自己在想什麼。
時間,凝固了一瞬。
一枚雪花從半空中飄落,落在了李牧的面具鼻尖,也落在了時間的縫隙之中。
風停、雪歇。
一股詭異的波動從虛空之中盪漾而出,將空地乃至整個山脈。
無論是風成海,還是空地之中的天才,甚至是李牧身後萬草洞窟深處的某個少女,在這一刻都被定格在了須臾之間。
一聲嘆息迴盪在風雪之中,一個普普通通的麻衣老者從地底爬了出來,然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
麻衣老者看着凝固在半空中的雪花,然後皺了皺眉,走到了李牧的面前。
“動一動,別裝了,我沒定住你。”
李牧微微沉默,然後擡眼看向了麻衣老者:“前輩,我們從沒見過,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不會,你這條狗,我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