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還要嗎?”
李牧微微猶豫,看了眼頭頂的那枚深藍色珠子,認真的說道:“其實也可以……”
“得。”白骨精無語的搖了搖頭:“你要不要臉那珠子都不能給你,至少在你煉完三枚十紋死丹之前不行。”
“那練完之後呢?”李牧又問道。
“白鵲的珠子,你去問白鵲就是。”白骨精說道:“這碧海龍珠是用來安置穩定它神魂的源器皿,不過如果復生順利的話,這珠子以後對它倒的確是沒什麼用。所以你要好好的煉丹,它臉皮薄,應該抹不開面子。”
李牧點了點頭:“那是當然,拿錢辦事,我會盡力。”
火苗搖曳,丹爐忽明忽暗,白骨默默無語的立於一旁,看着頭頂的星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那個身穿白衣的人族青年擼起袖子,勤勤懇懇的繞着一個巨大的丹爐起火吹風,忙的不亦樂乎。
……
遙遠的海域之外,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上。
一隻悠哉悠哉的猴子慢慢悠悠的打着哈欠,看着島上的那棵老樹的樹葉輕輕搖曳,嘴裏嚼着根香蕉,滿臉的平靜和淡然。
月牙狀的孤島被湛藍色的海水圍繞,自李牧離開之後便終日陰雨綿綿,從未停歇。
天幕被灰暗的雲層籠罩,雨滴灑落在海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雨打芭蕉,樹葉搖晃,零零碎碎的雨滴落在猴子頭頂的草帽上,帶着絲絲縷縷的清涼,讓樹下的這隻猴子不由得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他不是很喜歡下雨時候陰溼的天氣,但相比於大風和暴雪,島上的這個天氣還算是最能接受的了。
只不過一下就是年許的時間,讓他的猴毛總是溼漉漉的,貼在身上不那麼舒服。
“嘖,天天下雨,夜夜下雨,搞的腦子都快進水了。”猴子把手裏的香蕉皮塞進嘴裏,面無表情的嚼了幾下,然後咽入腹中。
一整年猴子都在這座島上耕種土壤,培育靈草,倒是讓他有些懷念很久之前剛進書院裏的生活。
那些日子其實也挺苦的,自己纔剛取完經就被那些老頭子封印了修爲和神性,足足種了十多年的地。
從稻穀小麥,到果園芭蕉,大部分的農作物都被自己種了個遍。
而且農耕完打魚,打完魚還要養豬。書院的教學手段,的確是和世人想象的完全不同,要不怎麼說是世外之地呢?
猴子咧了咧嘴,摘下自己的草帽抖了抖雨水,打算向前去處理一下藥圃的雜草。
但還沒走出兩步,猴子的身體突然頓在了原地,他沉默許久,然後慢慢的向前探出了右手。
指尖清涼,但沒有溼意。
雨,停了?
孤島邊境,這片空間的壁壘上,一隻白淨細長的右手扒開了一道空間裂縫,然後費力巴拉的向兩側用力撕開。
空間裂縫越來越大,裂縫裏也從一隻手變成了兩隻手用力。
黑色的袖子輕輕浮動,和黑色的空間裂縫融爲一體。
空間裂縫裏的那人累的齜牙咧嘴,但還是堅持不懈的和縫隙較着勁,等到縫隙擴大到半個身子大小之後,縫隙邊緣的兩雙手才縮了回去。
安靜片刻後,腳步聲又突然變得急促了起來。
空間通道里的人明顯是留出來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然後助跑着衝向了剛剛撕開的空間裂縫。
“嘿!喉!哈!”
身體旋轉兩週半,那人優雅利落的飛撲而出,然後……被死死的卡在了空間縫隙上。
“艹!”
撕開裂縫的年輕人面色頓時一綠,雙手按住壁壘用力的向外探出,臉色憋得漲紅,但還是被卡在了原地。
“你……幹啥呢?”
一陣狐疑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年輕人愣了愣,隨後仰起頭乾乾的笑了笑:“搭把手,卡住了。”
猴子一手撐着臉,一手拿着根香蕉,有些無奈也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空間神通是煉虛期修士的法則領域,你就用這點兒元嬰期的修爲強行破開壁壘,不被空間風暴撕成碎片就算你運氣好了。”
“還用你說?”年輕人翻了個白眼:“我實現都計算好了,一絲不多一絲不少,從天冥島開始挖坑,挖到這裏正正好好能撕開這麼大的缺口。胸圍腰圍和臀圍,麼得一點問題。”
猴子嘴角抽了抽:“那你怎麼卡在這裏了呢?”
“我……”
年輕人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的說了一聲:“中午多吃了個素餡包子,沒算到這一點。”
“一個?”猴子似乎很瞭解這個年輕人。
年輕人安靜了片刻,然後咧了咧嘴:“幾個。”
猴子和年輕人兩個說的風輕雲淡,但只有真正的煉虛期修士才知道這兩個傢伙說的話有多麼的恐怖和駭人聽聞。
元嬰期的修士纔算是正式踏入修行之路,登堂入室只是自己修行之路的初始,化神期的修士鍛造神臺,會經歷一個質的飛躍。
化神之後,纔是煉虛,而只有煉虛修士才能觸及法則領域,化神最多不過是領會一點法則的皮毛而已。
一個小小的元嬰期修士,別說自己挖開空間通道,就算是探入縫隙之內,也是需要堵上生死的勇氣。
煉虛期修士如同成年人用鐵鏟挖路,而元嬰期修士最多也不過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嬰兒,用自己的雙手挖坑。
這個被卡在空間縫隙的年輕人就這樣完成了難以被普通修士理解的壯舉。
猴子長嘆了口氣,然後仰頭看了看天空中罕見的太陽:“我還是有些懷念以前的你,至少還挺正常的,很少脫線。”
“別說那些廢話,你就不能搭把手,把我拉出來?”年輕人有些惱火,但又沒什麼辦法。
“或者我可以在這兒一直等你瘦下來,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你還有良心沒得?咋倆可是幾萬年的交情啊!”
“別和我扯啊,我沒你年紀那麼大。”
“那你還記不記得在書院的時候,你種樹都是我挑水的。”
猴子無語的搖了搖頭:“所以淹死的那些水稻,是我唯一沒通過的一科。”
顧仲源乾乾的笑了笑:“額……至少出發點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