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又是一個果核,精準的砸在鱷魚頭上。

    這已經是白凝月丟下的,第十一個果核了。

    可是看那巨鱷,完全沒有一點兒要走的意思,一副等到天荒地老的姿態。

    白凝月坐在樹杈上,晃盪着那一雙修長的美腿。

    這一頓,應該是近幾個月以來,可憐的六尾天狐第一次喫飽飯。

    “消化消化食兒,一會兒就下去和它拼一拼!”白凝月打定主意,哪怕身上有傷,也不得不奮力反抗。

    她可不能在這裏耗上太久,紅菱還在百花城等她呢。

    可是,靜謐的森林中,突然間一股恐怖的壓力。

    察覺到這股莫名壓力的白凝月,當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如同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被一隻猛虎從背後盯上。

    無形的壓力,沒有靈力波動,也沒有妖氣縱橫。

    可白凝月的心臟,幾乎都在這一刻停止跳動。

    樹下巨鱷似乎也有所感應,大眼珠子離開了樹上的白凝月,眼睛盯向了不遠處的湖面。

    湖面不帶有一絲波瀾,好像塊天然的鏡子,映射着蔚藍天空。

    快要凝固的空氣,彷彿是暴風雨前的沉寂。

    “那是什麼?”白凝月十分緊張的同樣看向了湖面。

    這股恐怖的威壓,甚至超過了她的師尊。

    道境!

    平平無奇的湖水中,難道是某位隱世不出的道境大能閉關之地?

    巨鱷移動身軀,超過500噸的龐然大物緩緩來到了湖邊。

    它巨大的腦袋對着湖水低下,如同朝拜。

    那模樣,就如同水中好像沉睡着它曾經的主人,當主人醒來時它唯有臣服。

    情況不對,白凝月第一反應就是溜。

    趁着巨鱷不再蹲守自己,白凝月動作靈巧的幾個蹬踏間,輕飄飄的落在地面。

    落地時,只發出了輕微壓折草皮的聲響。

    白凝月的呼吸已經停止,不斷冒出的冷汗,已經打溼她那輕薄的白色紗衣。

    “到底是什麼?”

    她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卻不敢在此地逗留。

    因爲野獸的本能告訴她,只要那個給她無形壓力的存在,徹底甦醒,殺死她只是一瞬間的事。

    這時,令白凝月心臟差點兒跳出來的事情發生了。

    巨鱷的背上忽然爆起了一片火光。

    爆炸聲,在死寂的森林中格外清晰。

    平靜的湖面也因此而蕩起波紋。

    “哈哈,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位姑娘莫慌,我乃閃電鞭馬某,且看我如何趕走這隻畜……”

    有個身穿陳舊布衣,長相粗糙的大漢,手持鐵鞭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帥氣的做了個自我介紹,並向白凝月拋了個媚眼。

    “吼——”

    巨鱷猛地轉身發出一聲震徹長空的怒吼。

    兇戾的目光望向了,這個突然出現的攪局人。

    恐怖的聲浪,夾雜着巨鱷嘴巴里的臭氣,如同海嘯般吞噬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大漢。

    當時就把他還沒有說完的臺詞,憋了回去。

    也正是此時,這位馬某人才意識到了自己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聽聞和真實遇見,根本就是兩回事兒……

    三分鐘前還信心滿滿的馬某人,此刻在巨鱷恐怖的咆哮聲中,兩條腿已經不聽使喚的開始打顫了。

    “畜,畜,畜……”

    他原本黝黑的皮膚,此時正呈現出病態的蒼白,結結巴巴的,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而此時的他,腦中沒有對兇獸的恐懼,也沒有對兇獸實力的驚訝。

    腦子裏,只是一片空白。

    修爲低微的他,感受不到湖中的動靜,卻能切實體會到玄境妖獸的恐怖。

    “白癡!”月白凝月啐了一句,扭頭就跑。

    而此時,巨鱷已經張開大嘴,向馬某人衝來。

    當黑影籠罩在漢子頭頂的這一刻,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那是一種臭魚爛蝦堆在一起,放了許久才能發出的氣味。

    “猴子救我!”

    他拉動腰間繫着的繩索,對着不遠處的樹林中,發出了死前最後絕望的呼喚。

    不遠處,站着個賊眉鼠眼的瘦子。

    褲襠已經溼了一片的猴子,手中拿着的繩索,不知何時掉在了一邊。

    他只是聽到,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大哥,正向他大聲求救。

    下一瞬,那個熟悉的人就連同一大塊地皮,消失在了巨鱷的口中。

    瘦子嚇傻了。

    等到巨鱷仰起頭,將他的大哥嚥下去時,他才如夢初醒般的醒來,看向了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空空如也,繩子不見了。

    拉着大哥的繩索,早在巨鱷咆哮時就被他掉在了地上。

    太快了!

    從大哥跳出去到死,加起來不到十秒鐘。

    快到從腦子裏將計劃排練無數遍的猴子,只感覺到現實是多麼的虛幻。

    “大大大大大哥!”

    已經嚇到失禁的猴子,此刻的表情,不知是恐懼還是悲傷,緊接着,猴子的腦中,好像某根緊繃的絃斷了,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白凝月捂着肋部,飛速向遠處逃亡,她回頭發現那隻巨鱷,並沒有追過來時才鬆了一口氣。

    突然,腰間的感靈符,卻在這時卻不合時宜的青光大盛。

    “不好,有人族修士!”白凝月大驚。

    果然,她的前面出現了一位老人。

    “小狐狸,幫老夫一個忙。”

    這位老人鬚髮皆白,但皮膚卻呈現出年輕人才有紅潤和細膩。

    他穿着一身土黃色樸素的馬褂,微微彎着腰,慈眉善目。

    天境!

    雖然白凝月修爲全失,但她還是能感受到,這位老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波動,不在那位金衣天道使——辰,之下。

    強忍着心中的慌亂與不安,白凝月小聲問道:“前輩請講。”

    白凝月自知,現在的她斷然無法在這位老牌兒天境修士手中逃走,只好他交流。

    老人笑呵呵地說:“幫我宰了那隻兇鱷,老夫可以承你一個人情。”

    鶴髮童顏的老人,和藹可親地說道,全身都散發着前輩高人風範,沒有因爲白凝月是妖族而直接動手。

    白凝月則是猶猶豫豫的說道:“前輩!恕我直言,那湖中可能有些不尋常的動靜,只怕其中有大凶險。”

    “無妨,老夫正是爲此事而來。”老人搖搖頭說到。

    白凝月張了張嘴,好像明白了老人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事到如今,再多說什麼都是徒勞,與其和這個老人戰鬥或逃跑。不如放下心,確確實實助他一臂之力。

    因爲不論是戰,是逃,她都難有活路。

    因爲妖族和人族,可是向來都勢不兩立的。

    “既然如此,小狐定會全力以赴,助前輩一臂之力。”白凝月想了想說道:“但小狐還有一個請求。”

    “講。”

    “因爲這裏太過危險,所以待殺掉那條鱷魚之後,請前輩將我送至百花城。小狐,感激不盡。”

    老人皺了皺眉似乎不是很樂意,但旋即他又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不過事先說好,如若在城中傷害一人性命,老夫定親自殺了爾等。”

    白凝月將頭低下念道:“小狐謹記!”

    “事不宜遲,走吧。”

    不見老人什麼動作,他人便凌空飛起。

    老人似乎對湖中那個即將甦醒的存在十分忌憚,急切的想要趕過去。

    “敢問前輩名諱?”白凝月問道。

    老人只留給她一個背影,並傳來了虛無縹緲的聲音。

    “百花城,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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