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船體的洞一路墜下,白凝月發現自己進入了一片神奇的結界。
這是一塊沒有江水的空間,三丈呈圓,內有空氣,周圍的江水好像在刻意的躲避這片空間。
結界的中心,血南溪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這一招不簡單,其原理並非是單純用靈力將水隔絕。
天境修士之所以能完爆玄境,原因就在這。
玄境修煉到大圓滿後,不論修士還是妖物,都將進入一個瓶頸期。
這是一道天大的鴻溝。
瓶頸期中不論怎麼修煉,吞服靈丹妙藥,修爲都不會有任何進展,相當於觸摸到了生命的極限。
尋常人不論如何努力修煉,玄境巔峯,就是路的盡頭。
打破極限的方法只有一個。
那就是領悟天境四大神通。
這四大神通分別是:法天象地,萬法歸宗,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只要領悟其中一個,即打破天人壁壘,成就天境。
血南溪這一手,用的就是“天人合一”大神通。
所謂天人合一,乃是天地運而相通,萬物總而爲一,同氣相求,同類相應。
自成天地小宇宙,可溝通天地大宇宙。
這片空間,就是血南溪的小宇宙,也可以理解成她的領域。
領域之中,血南溪就是創世神,甚至可以更改這一方天地的規則。
不消耗靈力,收放自如。
不論是戰鬥,還是其他用途,都如同開掛一般。
由此可見。
面對掌握大神通的天境修士,玄境拿什麼拼?
至於其他大神通的作用效果,遇到再詳細贅述。
白凝月漂浮在這個大氣泡中,甚至感覺不到重力的存在。
血南溪問道:“你可知那源春園下方是何物?”
據白凝月所知,源春園是清江中心的一座島,島上怪石嶙峋,多有奇珍異木,風景怡人,美不勝收。
以島中心天然形成的高百丈的劍峯聞名,是百花城旅遊必去的景點之一。
但島下面有什麼,白凝月可就不知道了。
“一問三不知,被人暗中下了標記也不知,我真好奇你是怎麼長大的。”血南溪搖搖頭。
“標記?”白凝月聽着血南溪的話,不禁一愣。
“跟我來。”
血南溪說完,天人合一的領域破開江水,高速前進。
……
百花城,城主府。
一棟高三十三層的塔樓,巍然聳立。
這是城中最高的建築物,塔尖直刺蒼穹,遙遙看去雄偉壯觀。
頂層塔尖處,有個中年人拄着欄杆,俯視腳下衆生。
男子看面相四十歲上下,器宇軒昂。
他身着華貴似錦的長袍,腳踏雲羅快靴;頭上則是長髮束冠,冠綴明珠。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
他叫洛龍,百花城城主。
“世叔。”男人開口道。
只見遠方,有一老者腳踏流光飄然而至,正是洛飛。
一日未見,這個修爲深不可測的老人,彷彿蒼老了幾十歲。
“下次,我這把老骨頭就要交代在那了。”洛飛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悠悠念道。
洛龍笑容和煦,溫文爾雅,道:“不會有下次了。”
老人自顧自的抿口茶道:“回來時,我感知到有不少天境修士的氣息,看來很多人都坐不住了……”老人說着,話又一轉問道:“丫頭怎樣了?”
丫頭,指的自然就是洛龍的女兒,洛傾城。
“擔子太重了,對一個女娃娃家,修爲太高不是什麼好事。”老人評價道。
“天災即將來臨,我們洛家,需要一位道境。”洛龍轉過身,目光露出凝重之色。
“可事後怎麼辦?仙帝追責又當如何?藏着掖着,連我這個叔叔也不打算告訴了?”
“事成之後,仙帝自然無心顧及洛家,叔叔放心就是。”
“總感覺你小子在玩火。”洛飛雖然不確切的知道洛龍到底在謀劃什麼,但閱歷豐富的他隱隱約約猜到一些。
不論如何,洛飛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侄子。
“哦?那黛幽幽的後人,去陣心了。”洛飛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提及黛幽幽,洛龍眼睛微不可查的一閃,似乎心有忌憚。
“一隻玄境的六尾妖狐,無傷大雅,派人捉了便是。”洛飛解釋道。
“大供奉正在與天道使辰周旋,徐長老還在閉關。”洛龍略有尷尬的說道。
他只是一個玄境,對付六尾天狐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畢竟一城之主,很難分出太多精力潛心修煉。
洛龍卡在玄境,差不多也有二十年了。
“到老也不得清閒,罷了,罷了,老夫再走一遭吧。”
“多謝世叔。”洛龍抱拳致意。
老人揮揮袖子。
“城主的禮,老夫受不起。”
若不是情況緊急,洛飛怎會允許一隻妖物進入百花城?
所以當日放走白凝月後,他就在妖狐身上留下了標記。
如果狐妖還在百花城裏,等他騰出手的時候,就直接清理掉。
現在,白凝月在血南溪的帶領下,前往源春園江底所謂的陣心,無疑就是讓洛飛的追殺不得不提前。
畢竟也是當年九尾天狐的後代,這麼個光環頂在這裏,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誰也不想看到,第二個黛幽幽的出現……
因爲傳說中,那隻九尾天狐是歷史上第一個,將天境四大神通全部掌握的異類。
本體加法天象地,身軀千丈高。
同樣是天境,可她的一招一式都是屠城級別的……
可想而知,當年的黛幽幽在京城,給整個拜仙王朝的修士,留下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黛幽幽打他們這些天境修士,就跟打小雞仔似的。
只有閉關動不動上百年,老不死的道境修士,才能與之抗衡。
……
陰暗潮溼的地牢中。
皮開肉綻的春蘭,眼睛中已經失去神采。
她全招了。
可惜這並不能讓她離開這個地方。
被定成妖物私通罪名的她,在地牢中悽慘的死去是她唯一的歸宿。
無妄之災!
命運就是如此,人生中的轉折,快的往往令人難以接受。
其他牢房中,犯人的噓聲漸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靜悄悄的地牢中,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
春蘭神情呆滯的擡起頭。
眼前出現了一位,她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男子。
幾年前,她曾經遙遙望了他一眼。
這一眼,就將他的模樣,深深刻在了腦海中。
“辰……”
早就喊破嗓子的春蘭,開口說話時聲音無比嘶啞。
辰,不帶任何感情的灰色眸子,注視着眼前這個悽慘的普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