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沒有一絲愧疚。
難道真的是我太冷血了？
沐小果看着白凝月哭得梨花帶雨，想寬慰卻無從說起。
他甚至還親手阻止了，差點就從白凝月肚子裏逃走的幾個可憐人。
可當時的沐小果完全沒有意識到，如果是白凝月的話，一定會放走他們的。因爲他們不過是一些爲上官家的家奴而已，就像廚娘李允涵那樣……
要知道，沐小果以前可是說過要改掉黛幽幽喫人的毛病的……
後知後覺的沐小果一陣心悸。
這具身體本來也不是人啊……
他的人性，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沐小果感覺現在的白凝月，都比自己更像一個人，或者說具有人性……
“不行……”沐小果的咽喉一陣乾燥，最後只是低聲的開口唸道:
“無善無惡者理之靜，有善有惡者氣之動。不動於氣，即無善無惡，是謂至善。”
白凝月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淚滴，疑惑的問道:“小果你在說什麼呀。”
字明明都聽得懂，但是組合在一起就不懂了。
“沒什麼。”
沐小果掙扎着從白凝月的掌心脫出，飛到與她目光平齊的位置，對着白凝月驚心動魄的容顏問道:“喫掉上官燕，你後悔嗎？”
“當然不後悔，那傢伙壞死了。”白凝月想都沒想的說道。
“那幫助上官燕助紂爲虐的僕從呢？該不該喫掉？”沐小果又問。
這回白凝月認真的想了一想。
將唐亦舒折磨致死的，可不只是當年的上官刀一人，他手下的爪牙，同樣罪不可赦。
“該喫！”
“那麼最後，用炮火攻擊你最敬愛的師尊，前來抓捕你們的人呢？”
“嗯……也該喫。”
“這不就結了，放過這些壞人，他們就會去傷害更多的好人，所以喫掉他們善莫大焉！”沐小果搖頭晃腦的對白凝月進行引導。
“有……有道理啊！”白凝月的雙眼放出智慧的光芒。
沐小果松了一口氣，聽說修行一途最忌諱心魔，尤其是馬上白凝月就要渡劫，內心的有愧，很可能會出現意外。
“所以遇到壞蛋，就把他們喫掉也無所謂的，既然王朝的律法無法制裁他們，就由你來消化他們唄。”
“可是……慕容博前輩，他幫助師尊對付司馬葉，卻被困在我肚子裏，最後……”白凝月說着說着眼角再次出現水霧。
原來是這樣。
沐小果還奇怪白凝月是如何吸收最後一種遠古血脈的呢。
話說慕容安然，是那個說話屌屌的那個南域打更人吧，世界果然好小。
“司馬葉已經被我親手宰了。”沐小果的語氣平靜，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殺人的模樣。
是的，不論是上官芳還是上官燕，這些敵人都並不是沐小果親手解決的。
司馬葉實際上是沐小果來到這個世界，殺掉的第一個人。
雖然死亡在這個腥風血雨的修真世界稀疏平常，可對一個來自於和平世界的人來說，沐小果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其他情緒。
“消化掉慕容博可是你所願？”
“沒錯，當時你被魔教教主控制，所以慕容博只是魔教教主借你之手殺害的，而你主觀上並沒有殺人動機，所以慕容博之死與你無關！”
合理！
掌聲。
沐小果心中都開始佩服自己。
“有……有道理啊！”白凝月的雙眼再次露出智慧的光芒。
“你呀，不要多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紅領巾向你描繪的和諧世界，終究會實現。”沐小果苦口婆心的勸說，就怕白凝月自己繞圈子，產生心魔。
“現在的你即將晉升天境，全心全意的面對天劫纔是當務之急，其他的就交給我好了。”沐小果說道。
“嗯！”白凝月的悲傷煙消雲散。
抓起沐小果就放在嘴脣上，重重的吧唧就是一口。
武道大成的沐小果，終於沒有因爲親一口就骨頭散架子……
“那我就準備渡劫啦！小果，有你真好！”
天空越發陰暗，厚重的烏雲開始形成一個直徑數公里的龐大旋渦，而旋渦的中央正是白凝月。
“嗯，安心渡劫吧。”沐小果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開口說道:“等你渡劫成功，我們就去仙京救你的師尊。”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白凝月飛身而上，正是天境高手纔會的御空神通。
狂風吹的她衣裙獵獵作響，就像一隻在暴風中逆流而上的白蝴蝶，超然於世，不染纖塵。
看着大白將直面天威，沐小果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剩下的交給我，你的惡由我來承擔就好……”
接下來，只需要守到天劫正式開始，因爲那時候根本沒有修士敢作死靠近渡劫區域。
與此同時，距離白凝月渡劫地往前30海里的地帶。
女神黛幽幽玉足輕飄飄的踏在海面上行走，還時不時用腳指撩起些許水花，當然她隨意撩起來的水花也是數十米高的巨浪。
她就這麼違反物理定律的，彷彿散步一般的行走着。
終於，天邊飛來了二十多個小黑點。
黛幽幽絲毫沒有意外，用俯視的目光看向衆多天境修士。
只見她擡起修長的大腿，用腳趾輕輕接觸海面，隨後在身前橫向一滑。
海面瞬間就以她腳趾劃過的位置分開，並且兩端無限延伸着，就這樣，海平面出現了一條橫線。
黛幽幽豎瞳帶着威脅之意，凝視着半空中的小不點們開口唸道:
“過線者，死。”
她背後，就是可怕的劫雲旋渦。
站在這裏的黛幽幽彷彿是鎮守天地的神靈，會將一切逾越者轟殺。
說實話，就算是打算撈一筆的衆天境修士，看到黛幽幽巍峨的身姿後，還是不由得心裏發怵。
不久前，她就一口吞了足足七位天境修士。
要知道和魔教的大戰中，雖然玄境修士折損不少，可一位天境修士也沒有隕落。
上官誠老臉滿是陰狠的開口說道:“此地少了那些礙事的，倒是可以放開手腳了。狐妖，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