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沿着小河婉然而行。
沈俊鑫認真開車,他知道,今天和往日不同,景華醫院的頂樑柱就在他的車上,他的第一要務就是要保證秦堪的安全。
他的腰桿子筆直,兩隻眼睛瞪着前方。
路很窄。
也很多彎。
他生怕前面冒出一輛急速行駛的車輛,特別是大貨車之類的。
秦堪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臨行時,溫文彬反覆囑咐他,一定要安全第一。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
另外,他也很興奮。
他知道,他的未來很可能會和鄒建功一樣。
沈俊鑫比鄒建功早來景華醫院兩年,他去年晉升了副主任醫師,是肝膽外科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
他雖然有些與衆不同,但是,在學習上,他的個性也非常的突出,他爲了一堂學術講座,可以跑到江口市,聽完課連夜又會來。
景華市的學術講座比較少,所以,他就經常跑江口,在江口市還談了一個女朋友——附屬三醫院的女醫生,戴高度近視眼的肛腸科醫生。
他的老婆和他有非常相似的性格。
沈俊鑫的女朋友是一個極富個性和魅力的角色。她的名字就有些搞笑——譚公。
譚公擁有一頭飄逸的黑色長髮,凌亂中透露着一種獨立自主的姿態。
她的眼睛深邃而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智慧。
她總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黑得令人有些發冷。
她的制服上飾有銀色的古老符號,她說是象徵着與傳統醫學之間的聯繫。
她的身材矮小而勻稱,她經常佩戴一個閃亮的銀色項鍊,上面鑲嵌着一顆寶石,散發出神祕的光芒。
譚公的性格十分獨立和堅毅。她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即便是看電影,逛街,她都喜歡一個人。
但是,她是一個非常聰明和有才華的醫生,總是能夠準確地診斷病情並提供有效的治療方案。她經常使用一些獨特的醫療技巧和療法,使她在醫學界獨樹一幟。
譚公總是保持着神祕的微笑,透露出一種自信和從容。
他們兩個相遇是在一次學術會議上。
沈俊鑫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把講座的老師搞得很尷尬。
具有同樣性格的譚公會後主動上來要了微信,於是,他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沈俊鑫對自己的女友非常的滿意,很多個週末,譚公都會從江口坐高鐵來景華市,他們的週末的生活是豐富多彩的。
今天有點例外。
本來,今天是沈俊鑫去江口市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誰知,被秦堪徵召了。
不過,他非常高興。
被秦堪徵召本身就是一種幸運的事,全院3000多職工,被秦堪叫去有事,本身就是莫大的榮譽,其次,這樣的出行,很可能醞釀着很大的機會。
秦堪開展新手術,一定會帶徒弟,我沈俊鑫有沒有可能成爲下一個鄒建功呢?
鄒建功是一個勵志的榜樣。
沈俊鑫特意給女朋友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週末跟隨秦堪出差,不能陪她。
他女朋友譚公早就知道秦堪的大名,沈俊鑫有這樣的機會,她高興的要死。
還有時而駛過來的房車。
石縣是萬佛市最貧窮的縣,全縣五分之四的地方都是崇山峻嶺,最高的山有3000多米,屬於江東省最高的山。
走了5個小時,纔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副悽慘的景象。
這家人家,位於陡峭的山腳下,被茂密的樹木和翠綠的草地所環繞。房屋由褪色的木板拼湊而成,牆壁上裂開的縫隙中透出微弱的日光。
屋頂上覆蓋着古老的泥瓦,已經殘破不堪,幾處漏雨的地方擺放着盛滿殘留水滴的木盆。
窗戶上的髒污和風化的木框,無法阻擋外界的寒氣和潮溼。房屋內的傢俱簡陋而破舊,一張褪色的木牀被一塊破布遮蓋着,鋪着粗糙的稻草。
屋裏,一個看不出年齡的女人,佝僂着腰,一雙渾濁的眼睛看着秦堪和沈俊鑫。
看得出來,她對外來的人充滿畏懼。
“這裏是劉七家家嗎?”秦堪問。
劉七是這裏的男主人,資料上介紹他只有38歲。
那麼,這個老女人是誰?
“……”沒有回答,老女人緊張地看着秦堪。
“老人家,你是劉七的什麼人?”秦堪又問了一句。
“婆娘。”女人回答。
秦堪嚇了一跳。
這女人不到40歲?
秦堪是農村出來的,但沒有見過這樣的農村。
“劉七在家嗎?”秦堪只好問。
“田土裏幹活去了。”女人回答。
“劉雨呢?我們是來幫劉雨治病的,”秦堪說。
“劉雨也幹活去了。”女人毫無表情,即使是秦堪說幫他治病,她也沒有一絲波瀾,麻木了,完全麻木了。
秦堪心裏很沉重。
9歲就幹活?還是病人啊!
秦堪轉身,身後站着兩個人,一個老男人,一個小孩。
這個男人,看上去有60歲,而事實上,他才38歲。
雙頰凹陷,沒有絲毫光澤的頭髮凌亂地散落在額前和腦後,,雙眼深陷在眼眶中,佈滿了血絲,透露出疲憊和無助的神色。眼中的痛苦和失望彷彿在他身上留下烙印,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蒼老得多。
他的皮膚蒼白而無華,黑眼圈和青紫色的血管在他臉上清晰可見,顯示出長期的疲憊和缺乏營養的折磨。他的下巴上留着稀疏的鬍鬚,蓬鬆而不整潔。
他穿着一件褪色的襯衫,領口鬆垮,袖口開裂。褲子破爛不堪,露出了一雙破舊的鞋子,鞋底已經磨得不成形。
他的身邊,是一個孱弱的孩童。
他看上去非常虛弱和蒼白。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色,沒有任何光澤。他的雙眼深陷而無神,被深色的眼圈和濃密的眼睫毛所包圍。他的眉毛稀疏,幾乎看不見。臉上佈滿了紅色和褐色的斑點,這些斑點像是病理性的痘瘡,凸起在他乾燥的皮膚表面。
他就是劉雨。
“你們是接劉雨治病的?”男人劉七聲音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