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依心中莫名不安。
謝遠望究竟和她說什麼了?
整個過程中,蕭定昭一直被以顧、謝兩大世家爲首的幾位家主糾纏。
“陛下,獵獅是先帝定下的規矩啊,不可廢除。”
“您需要進內場,獵得獅王,並獻祭上天,否則您便是得不到神明認可的陛下啊!”
眼看着幾個老頭子的口水唾沫紛飛,蕭定昭黑眸卻冷了冷。
可怕的永遠不是猛獸,而是人心。
想借此機會讓他送命,又何必找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
見他沉默,謝老爺子道:“陛下若是做不到,那便退位吧。”
蕭定昭眯起眸子:“既然是先帝定下的規矩,朕又豈敢不照做,這樣吧,謝卿,你和朕一同入內場。”
謝遠望神色倒是沒太大變化,反觀謝老爺子,眼看自己的孫兒被點名,面上已有些焦急。
“遠望,你留在原地,陪陪我這個老頭子,便不要跟陛下進內場了。”
蕭定昭眉眼帶笑:“朕的身邊沒了謝卿可不行,再說了,既然是謝老爺子想檢驗朕的能力,遠望兄跟去,也能監督朕,不是嗎?”
謝老爺子噎住了。
這個理由,他無法反駁。
蕭定昭笑意更深了:“朕說的對不對啊,遠望兄?”
謝遠望擡眸,目光略微朝着蘇婉婉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笑道:“陛下,臣跟你走自然是可以,但臣必須向您討個人,我們一同進入內場,臣方能心安。”
蕭定昭挑眉:“哦?朕倒好奇究竟是誰,竟得了遠望兄青睞。”
“若說起這位,跟陛下的淵源不淺。”
謝遠望朝着蘇婉婉招了招手:“沈伴讀,還不快過來?”
沈芷依在一旁聽的心驚肉跳。
謝遠望他……是想整死沈月月,幫自己報仇嗎?
而蕭定昭的面色,則瞬間沉了下去。
“遠望兄,沈伴讀她畢竟是個女子……不行,朕不同意。”
“若陛下不同意,那臣便不會陪同陛下進去。”謝遠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蘇婉婉。
“畢竟,陛下想讓臣當活靶子,臣也總要找個人來保證臣的安全。”
“你倒是精明。”蕭定昭被激起了挑戰欲:“就讓你們看看,朕如何獵得獅王,凱旋而歸。”
“婉婉,你到朕身邊來。”
自從那天知道了她的小字,蕭定昭很早便想這樣叫了。
只是她騙了自己,不能總是嬌慣着,總要獲得些懲罰。
他已經想好回去後該怎麼懲罰她了。
蘇婉婉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絳脣微啓:“陛下,謝小侯爺。”
她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像是沒有休息好。
此時又不偏不倚地站在兩人之間。
蕭定昭再次重複了一遍:“婉婉,到朕身邊來,朕保護你。”
蘇婉婉卻看向了謝遠望的方向。
她眉心微動,久久未動的脣畔終於勾靨出一抹笑意。
蕭定昭心裏冷意翩飛,只差沒有直接下馬,質問這二人的關係了。
他的玩物,怎麼能同謝遠望有干係呢?
“自然。”
蕭定昭咬的牙齦都快碎了。
“坐穩了。”
趁着扶蘇婉婉上馬的機會,謝遠望微微湊近她耳畔:“你放心,這次我一定幫你,我的計劃是這樣……”
少女在他臂彎中,時不時地迴應幾句。
這幅場景,在蕭定昭的眼底,更像是耳鬢廝磨。
不知爲何,他快要氣瘋了。
就像是自己的佔有物,被別人所沾染後,心底迸發出的不爽。
蕭定昭拖長了調音:“該入場了,遠望兄還在那裏磨蹭什麼?”
“哦,原來是被美人牽絆住了步伐。”
面對蕭定昭的陰陽怪氣,謝遠望反應很從容。
“婉婉不會騎馬,我自然是要小心些的。”
他臂彎一伸,將少女整個人都圈進了他的懷裏。
她的腦袋毛茸茸的,就這樣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謝遠望一愣。
就在這時,沈芷依忽然跑了過來。
“陛下,謝哥哥,我想跟你們一起入內場。”
沈芷依心道:那小妖精和謝哥哥瞧上去如此親密,若這兩人真的有什麼貓膩,那她又該怎麼辦呢?
謝遠望眼底閃過一抹心疼,率先開了口:“芷依,快回去,內場危險,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見謝遠望不答應,沈芷依又用撒嬌的語氣求蕭定昭:“陛下,芷依能和你一起走嗎?”
毫無意外,蕭定昭也是不同意。
“芷依,你乖乖留在原地等我們,內場刀劍無眼,傷着你朕可是會擔心的,不像某些人……”
蕭定昭嘲諷地看了蘇婉婉一眼,聲音極冷:“就算死了,朕也不會在意。”
此時的他說的是氣話。
卻怎麼都沒想到——
氣話是會應驗的。
少女聞言,身子小幅度地顫了下。
即便她沒往蕭定昭那邊看,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臉色一定是蒼白如紙的。
沈芷依面上閃過一抹喜色。
“多謝陛下垂愛。”
果然,謝哥哥和陛下不讓她入場,是爲了她的安全考慮。
而那個小妖精,她是死是活,並沒有人在意呢。
……
圍獵場內。
蕭定昭滿腹深思。
他怕的從來不是猛獸,而是一個又一個各懷心思的人。
謝家和顧家人,都想殺他。
他一直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也提前安排了人馬守候在暗處。
如果他們敢直接對他動手,他的人一定會直取謝遠望性命。
一路上,幾人獵了不少東西。
卻唯獨沒見獅王。
蕭定昭心底有些着急。
而謝遠望,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慵懶而放鬆的,還時不時地給蘇婉婉講個笑話。
少女時不時地被逗笑。
謝遠望的手直指前方:“前面那隻兔子看上去很是圓滾,我獵下當做婉婉的下酒菜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