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博不光留下了打火機和紙條,還有很多關於那方面的東西。
他看了尚且覺得羞恥,何況是一個女孩子?
顧頌嘉捏着打火機的手微微發緊。
不出所料的話,房間的鑰匙,沈池旭已然交給盛博了。
只是沒想到,竟會這麼快。
“學長,你怎麼了?”
見顧頌嘉良久不說話,少女疑惑地詢問了一句,作勢就要往櫃子裏看。
可下一秒,他卻擋在了她面前。
砰的一下,毛絨絨的腦袋撞上硬朗的胸膛。
她發出來唔的一聲。
“櫃子裏有什麼?”她顯的有些茫然。
顧頌嘉答非所問:“婉婉,我這次出門很匆忙,沒有帶沐浴露,你能去樓下便利店幫我買一瓶嗎?”
“好。”蘇婉婉沒多問,轉身便下了樓。
伴隨着關門聲,顧頌嘉的臉這才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他打開櫃子,將那些東西全部裝到黑色塑料袋後,扔到了樓下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後,顧頌嘉喃喃自語:“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
海邊。
party上。
蘇婉婉一身素白色長裙,坐在海邊看風景。
海風吹來,波浪一層一層地擊打在礁石上,天空很藍,像一副唯美畫卷。
遠處,貴族子弟們愜意地喝酒、玩耍,好不熱鬧。
顧頌嘉坐到了她身邊:“你喜歡這裏嗎?”
蘇婉婉聞言,眉眼彎了彎:“自然是喜歡的,好久沒聞到自由的氣息了。”
她似乎很歡喜,眼睛亮晶晶的,很是純瑩好看。
顧頌嘉深深地盯着她。
自由的氣息?
當真是可笑,深處黑暗,往前一步便萬劫不復之人,竟能對自由心生嚮往。
或許是那眼神太過熾熱,蘇婉婉歪頭看了他一眼:“學長,你爲什麼不看大海,反而在看我?”
少女笑容清淺,眼尾更是微微上挑。
顧頌嘉咳嗽了一聲,這才收回目光:“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睛很漂亮?”
少女笑容瞬間消失,看了他一眼後,很快便又垂下了眸。
某一刻,她的眉眼和記憶裏的千嫿重疊了。
但,顧頌嘉又覺得,她不該這樣垂着眼,這股喪氣的模樣不該出現在她身上。
“怎麼了?”他問。
少女閉了閉眼:“沈池旭說過,他最討厭的就是我的眼睛。”
顧頌嘉心情複雜:“所以,你因爲他,不喜歡你的眼睛?”
“我的想法重要嗎?你們想對我做什麼,我還不是要乖乖照做。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蘇婉婉睜開眼,那雙平靜無波的眼底,此刻卻帶了些淡淡的嘲諷。
某一瞬間,顧頌嘉甚至以爲,她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浪花輕快,海風有股鹹鹹的味道,的確能讓人心情大好。
可是,顧頌嘉的心情卻怎麼也好不起來。
忽然,變了天。
狂風大作,遠處的沙塵捲起岸邊的波濤,伴隨着泥沙。
不知是誰先大喊了一聲:“是沙塵暴,大家快去旅館躲上一躲!”
貴族子弟們紛紛收了東西,四處逃竄。
顧頌嘉道:“我幫你拿東西吧。”
蘇婉婉沒拒絕:“好。”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顧頌嘉主動拎起她的行李,朝旅館走去。
而蘇婉婉則跟在他後面。
盯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寧惜只覺得古怪。
“這兩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親近了,沈池旭真的放心,讓她跟着顧頌嘉?”
助理恭敬道:“大少爺,需要跟上他們嗎?”
寧惜眯起了眼:“遠遠跟着就好,不要被察覺。”
“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寧惜眸中劃過一抹深思。
距離打開資料室,拿出藍海之星的日子越來越近。
那女人越是參與聯誼,多番出現在衆人眼前,越能證明她沒有機會搞小動作,她就是真的。
但,同樣也利於渾水摸魚。
“這個顧頌嘉也不簡單,簡歷上寫的是個整形醫生,但,他會不會做其他手術,這就未嘗可知了。”
“這些日子,我要他全部的行蹤。”
……
“呼,終於到了。”
進入房間後,顧頌嘉將行李放下,倒了兩杯水,一杯給自己,一杯給蘇婉婉。
少女接過後,向他道謝:“辛苦學長了。”
顧頌嘉擺了擺手:“不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視線劃過她手中的杯子,語氣帶着幾分試探:“婉婉,走了一路,你肯定渴了吧。”
“還是學長貼心。”
下一刻,蘇婉婉揚起天鵝頸,毫不猶豫地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唔,水很甜。”
顧頌嘉手指微抖,沒想到她竟會如此信任他。
沒有任何防範。
一時間,一股名叫愧疚的情緒,在他胸中生根發芽。
幾秒後,少女軟軟地叫了他一聲:“學長,我的頭好暈呀。”
她終究是倒了下去。
顧頌嘉及時扶住她的腦袋。
他凝視着她,微涼的指尖在她的臉頰上游走了片刻,最終停留在了她的睫毛上。
末了,他輕嘆一聲。
“對不起。”
短信發出沒多久後,沈池旭便到了。
他將暈厥的蘇婉婉橫抱而起,放到了自己的車上,並叮囑顧頌嘉:“手術所需要的所有儀器和工具,我已經全部準備好,你一會兒抄近道去醫院,不要被人看見。”
顧頌嘉應道:“好。”
之所以選在今天的沙塵天氣,便是爲了掩人耳目,只有當所有人認爲寧家大小姐外出旅遊,掃興後回了旅館,纔不會被懷疑。
醫院內。
蘇婉婉被他擡到了寧千嫿旁邊的那張牀上。
看着躺在牀上,像瓷娃娃般安靜的少女,沈池旭心想,婉婉閉眼睡着的模樣,倒是很恬靜,與千嫿一點也不像。
若是三個月後,他的換心計劃成功,躺在牀上的,就不再是千嫿了。
看着自己左邊和右邊的女人,沈池旭第一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沈先生,你怎麼了?”
顧頌嘉戴好消毒手套,調整好儀器的位置後,便瞧見沈池旭那副失神的模樣。
沈池旭這纔回過神:“你有幾成勝算?”
“沈先生,你在說什麼,只是一個眼角膜交換手術而已。”
“沒什麼,是我方纔走神了,你開始手術吧。”
沈池旭推開門走了出去,在門口望風。
卻遇見了一個老熟人。
他眉頭一皺:“盛博,你怎麼在這裏?”
言語中不再是敬稱盛總,而是直呼其名。
盛博不怒反笑,慵懶地勾起脣:“你和顧頌嘉能來,我憑什麼不能來?”
沈池旭握拳:“她家裏鑰匙我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盛博慢悠悠道:“沈池旭,你真是把我當傻子看,做完手術後,她豈不是幾天都要在醫院修養?你給我的鑰匙,管用嗎?”
“那你想怎樣?”
盛博擡手指了指病房:“很簡單,手術成功後,讓我進去。”
“她和千嫿,今日,你必須給我留一個。”
沈池旭手背青筋暴起,他對盛博的想法心知肚明。
讓他進去,豈不是方便他做出那些禽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