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詔獄建立至今,從未聽聞這種事情,那方辛夷?
端京墨心裏一咯噔,也不怪她想到方辛夷,那人一進去,詔獄便發生此事,可到底是何人才能有這麼大的能力?
想到此處,端京墨也不顧肩膀隱隱的傷痛,連忙大步向端府趕去。
端京墨也料到她回府後,母親的反應了,只是沒想到妹妹也如此激動,兩人一左一右的圍着她,先是憤怒的譴責。
爲什麼這麼嚴重的事情不提前告知家中,還竟然插手到錦衣衛的辦案中!又是心疼的直唸叨,從方辛夷一直咒罵到長公主。
端母心疼的心中直顫,長公主實在是太過分了,簡直不給端家和她蘇家放在眼裏,她早就聽說宴會里發生的事情了,她家姑娘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罪。
當時她就拎着鞭子到長公主府大鬧了一頓,直接給那長公主氣倒下了,她這些年努力當着賢妻良母,她們還真給她將門虎女的名聲忘卻了!
“墨墨,你不用怕,你如今受了這麼大冤枉和委屈,你父親自會給你討回公道,你父親已經到聖上面前去告御狀了!要不是最近你父親在籌備科考的事情,一直沒有歸家,早就去鬧了,還能有這些事情!”
端母一邊說着一邊吩咐着思雅去重新請大夫,她可不放心外面的醫師,肩膀這麼危險的地方,萬一留下病根怎麼辦?
“科考?”端京墨眨了眨眼,“科考不是結束了嗎?”
“是女子科考,不過還要幾個月呢,只是提前做準備。”端母輕飄飄的說道,她對此事倒不是很在意。
前朝曾有過女子科考的前例,不過本朝建立以後便廢除了,聖上登基以來沒有做成過一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也感覺自己身體不行了,這兩年倒總是鼓搗着一些新條例。
可能知道自己在史冊上也留不下什麼好名聲,倒也破罐子破摔,一次又一次地違背老祖宗的祖訓,只是,從來也沒成功過一件。
“那,科考過後,是可以爲官嗎?”端京墨的太陽穴一陣陣的跳動着,突如其來的幸福砸中了她,讓她想起之前從未想過的一條道路。
“那當然......”端母剛開了個頭就停住了,扔掉自己端莊的大戶嫡母身份,衝着自己的寶貝閨女翻了個白眼。
“你的想法我們還會不知道,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我們就知道你絕不會放過,可是你知道你現在身體是什麼情況嗎?這種情況下,你就應該什麼都不要想,一心將自己的身體調理好,那些事情都......”
端京墨嘆了口氣,這幸福的煩惱呀。
好不容易從母親的房間裏出來,端京墨帶着新包紮的,極爲誇張的綁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吩咐好澤蘭和佩蘭將房間守好,端京墨便寫了一封信,讓澤蘭偷偷去送給嚴大人。
詔獄失火,作爲指揮使的商陸必被聖上降罪,賀霖做爲副手,也難逃其責,兩人估計現在都不自由了,父親也在宮中未回,她現在唯一能得到消息的地方,竟然是嚴大人。
端京墨心中不禁浮上幾分荒唐,嚴大人回府後,看到兩封她的筆跡,心中也是無語的很吧。
在母親和妹妹過度的愛中,甜蜜又負擔的端京墨,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接到嚴大人的回信。
信中只有十字:
明日下午申時德京樓見。
端京墨心中瞭然,必定是發生了大事,信中不能提及。
第二天未時過後,端京墨便在佩蘭的掩護下偷偷出了府邸,趕到德京樓。
竹青早已在門口候着,瞧見端京墨,趕緊將人帶到雅間,小心看着周圍無人跟着以後,才關門在門口候着。
嚴甘遂臉上浮過一絲憂慮,遲疑的說道:“你先見一個人吧。”
端京墨看向他的身後,喫驚道:“賀霖?你怎麼會在此處?”
“端姑娘......”賀霖看見她,一直勉強支撐的情緒終是忍不住了,流下了淚水,他們身份雖不一,但都是一齊長大的,現在他總算看着一個能相信的人了。
“你怎麼了?”端京墨心中大驚,賀霖絕不是會輕易落淚之人,趕忙上前扶住他,將他帶到桌子旁邊坐下。
“端姑娘,是我,是我害了指揮使!”賀霖嗚咽的說道。
“詔獄到底發生了何事?!”
“你們還記得之前我們去尋指揮使時,遇到的梅娘和那男子嗎?”賀霖問道。
端京墨眉頭緊緊皺起,“這二人不是被你帶入家,監視起來了嗎?”
“她們在我家中,老實了兩天,我一直檢查着身邊的物品,後來我的令牌丟失了,算到必是她二人下的手,便在她們的路上截住了她們。”
“然後呢?”端京墨心頭浮上不妙感,這一聽就是在下套。
“我感覺她們和這罌粟案逃不了關係,就給她們待回了詔獄,詔獄裏發生火災,就是她們給火藥帶了進來!”
端京墨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要發脾氣的衝動,咬牙切齒道:“你們綁人進詔獄,都不搜身的嗎?”
“搜了。”賀霖痛苦的閉上眼睛,“你知道她們給火藥藏在哪裏嗎?她們給火藥藏到了身體裏!”
“身體裏!”嚴甘遂和端京墨一齊驚叫出聲。
“出事的時候,我們都在詔獄裏,只是那時候火藥威力太大,衆人自身難保,無法查看,我還是事後去看過,那兩人的身體炸的粉碎。我在他們腹腔中發現火藥,傷口處還有一些縫線的痕跡,她們是提前就破腹將火藥放入身體中,然後再將腹部縫好,讓我們察覺不到。”
端京墨咋舌,這一步接一步的設計,背後之人到底所爲何事?
“就是指揮使,爲了救我......”賀霖說到這,終是忍不住了。
“商陸他怎麼了?!”聽到這,端京墨眼前一陣發黑,商陸不會在這爆炸中?
“指揮使爲了救我,給這責任攬了過去,被聖上賜了三十軍棍,還壓在牢裏呢。”
“......”
端京墨給心放了回去,嚇死她了,這賀霖也是有點毛病,她看他哭成那樣,還以爲商陸已經走了呢。
聖上此意也是想保下他,三十軍棍,對於商陸的身骨來說,並不算什麼。
“那方辛夷?”端京墨問道,她最近總是會想到她。
“方姑娘已經死了。”賀霖看了她一眼,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放在桌面上。
“我知道你在意她,特意去她的牢房看過了,雖然面容已經被炸的有點模糊了,但是服飾和身形不會有誤的,我從她身上拿了這個。”
端京墨接過玉佩,心情複雜的摸着,沒想到她一心想弄死的人,竟然是已這個結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本來還想着看她在午門處斬。
嚴甘遂聽到這裏,蹙眉,良久才問,“這次爆炸這麼巧,會不會和方姑娘有關?”
“應該......不是吧,”端京墨搖頭,“我原本也是有想過的,但是後來一想,背後之人如此大的謀劃,所圖必不簡單,方辛夷又有什麼值得對方做到這一步呢?”
“是的呀,你們就不用再想她了,我們還是去調查一下,這些人是什麼身份,早日將指揮使救出來吧。”賀霖接腔道。
“我現在有一個線索。”賀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