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京墨呼吸一窒,滿臉都是迷茫,方辛夷是白蓮教的聖母,怎麼可能?
方丞相,是從舉人入仕,往上三代皆是讀書人,後踏上了永安伯爵府這個大船,得以走上青雲之路。
方辛夷的母親,更是伯爵府的嫡女,怎麼會和白蓮教扯上關係。
等一下!
端京墨心中一動,永安伯爵府,正是壽王孫輩的府邸,端京墨似乎想明白了。
壽王當年手上應該也有一塊藏寶圖碎片,後傳給了子孫,落入了方辛夷母親的手中。
後來永安伯爵府出事,全府皆被流放,那時方辛夷差點還被涉入其中,是她出手救了她。
伯爵府出事後,可能就將圖紙交給了方辛夷,後在流放途中,意外被白蓮教發現此事,白蓮教這才尋上了方辛夷,企圖讓她幫助他們尋得寶藏,這才尊稱她爲聖女。
端京墨心中漸漸明瞭,可還是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
“這方辛夷,在元嘉二十年時,母家突生劇變。後白蓮教才尋上了她,姨母,你覺得這是爲何?”楊世鏡問道。
端京墨搖頭。
楊世鏡難道不知圖紙的事情?
“這事我回去調查,你雖不便於白蓮教翻臉,但是還是要以自己的學業爲重,你是大元未來是儲君,在學業上,可不能有任何的懈怠,惹的大臣有話柄。”
端京墨囑咐道。
見得楊世鏡終於露出了一絲動容,她這才滿意的離開。
她或許知道方辛夷將圖紙藏到了何處。
方辛夷已逝去多時,若是他們依舊還在尋找那圖紙,那藏寶圖必不在方府與她之前所居住的地方。
她與方辛夷年少相識,對各自的人生軌跡無比了解。
京城外有一寺院,叫知也寺,此寺院不在市廛,不在高山,建造在一片平原之上,四周都是良田。
黑瓦黃牆,歇頂飛檐,山門上一匾,“知也寺”三字龍飛鳳舞,據說出自陸機的《平復帖》。山門兩邊黃牆上,各有一斗大的“佛”字。
此寺廟,是方辛夷親母所供奉之處,方辛夷每到年節,便會來到此處。
進得山門,便有一小沙彌迎了上來,雙手合十道:“施主,我家住持有請。”
端京墨心中一緊,她來得此處,未曾和任何人說過,也不曾和住持打過招呼,住持怎會來迎接?
端京墨不動聲色,回禮過後,便跟隨小沙彌前往。
進入方丈室後,便看見正中蒲團上,一枯瘦老僧正雙目緊閉端坐。小沙彌走近老僧,悄語道:“小施主已到。”
老僧雙眼微睜,開口道:“小施主來得巧,老衲正在往生路上,既暫被喚回,與你有幾句話說。”說罷擡起長有長指甲的精瘦右手輕輕一揮。一旁的小沙彌便暫退。
剎那間,方丈室內,只存老僧和端京墨兩人。
其時氣息奄奄的老僧也臉色忽然紅潤起來,兩眼露出亮光,不知會說出什麼話來。
端京墨不知此時喚她前來爲何事,一頭霧水,此時那老僧開了口,他的嘴脣微微嚅動着:“你是丘三星的弟子吧。”
端京墨眼眸微亮,“您認識我的師父?”
“會損害陽壽?!”端京墨心頭大震,她竟不知,師父幫她的此舉,竟然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不禁氣血震盪。
“我與丘老頭也是舊識了,也不想見得山河動盪,反正也是最後一程,不如送你一句話,施主,有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當下。”
“方丈,這是何意?”端京墨不解。
方丈閉上了雙眼,“這個就要你自己去悟了,施主,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丘老頭孤獨了一輩子,我可不想他臨終了,都沒有後輩給他送終。”
“方丈?”端京墨喚道,卻發現那方丈已沒有了呼吸。
寺院喪鐘想起,端京墨默哀後,便來到了方辛夷生母的供奉之處。
方辛夷生母生前信佛,很喜歡來此處,死後,便也要求將自己的牌位供奉在這裏,知也寺對牌位處應該是經常性的打掃。
饒是許久未有人來得此處,牌位上依舊一絲灰塵都沒有。
眼瞧着此時,所有的沙彌都去大殿去給方丈誦經,端京墨趕緊圍着牌位打起轉來,這四處皆是一層不染,若是藏着什麼東西,早就被人給發覺。
那方辛夷會給東西藏在哪裏呢?
端京墨突然停下了步伐,腦海中閃過一絲可能,便拿起香來先給方母獻上,對先人說一句叨擾,遂即上前移開牌位處。
果然如她所料,牌位處的下方,有一個小格子,端京墨小心翼翼的將方辛夷母親的排位放到一邊,打開那個小格子,裏面赫然是一張圖紙。
這還是端京墨第一次看到沙盤圖的圖紙,那受世人所垂憐的寶藏,就藏在其中?
端京墨仔細的查看着,這是一塊乳白色的羊皮紙,上面是用金色的墨水所勾畫着的線條,線條走位玄妙莫測,一旁記錄着奇怪的符號,不知是何文字。
怪不得說,這圖紙只有之前的木匠才能看的懂,端京墨搖搖頭,將圖紙收好放入懷中,再給方辛夷母親的牌位放回原位。
她與方辛夷相愛相殺多年,最終,她的東西,也只有她才能找到,不知道方辛夷在地下有知的話,會有什麼感受。
想到這裏,端京墨不禁勾起了嘴角。
想必,她會氣炸了吧。
......
端京墨回京後,並不着急給圖紙交給聖上,而是先去尋了王仁。
“這就是那藏寶圖?”王仁小心的捧着那圖紙看着。
“你之前未曾看過此圖案?”端京墨問道。
王仁一臉思索,“總感覺很熟悉,但是我並看不懂。”
“你看不懂無事,會有人看懂的。”
“你是說,詔獄密牢裏的工匠們?”
王仁有一些遲疑,道:“這個需不要需要,先請示聖上。”
“請示聖上的話,那些工匠們就留不住了,你就不好奇,當年到底是何人,放出了這個風聲,這個傳說中的寶藏,到底是什麼嗎?”端京墨道。
她本身對寶藏並沒有興趣,但在調查的過程中,她發現,這些圖紙所擁有着,皆是皇室衆人,這不禁讓她好奇,先皇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