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道,那個,槐煙性子比較乖張,你別往心裏去。”
墨道雖心中不悅,可人家畢竟是個女孩子,再怎麼樣喫虧的好像都不是他這個大老爺們,世子妃都發話了,他自是不會與槐煙計較:
“世子妃說笑呢,墨道沒往心裏去。”
說罷便朝着南宮衍彙報道:
“帝君,院子裏的人需要怎麼處理。”
南宮衍藉着月光看到了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帶回幽尊,審清楚,把能撬的都給本帝君撬出來。”
“是!”
話音剛落,墨道已經領着天字號的殺手咻的一聲離開了。動作迅速,速度之快一如他們突然出現那般。
顏策看着墨道他們已經離開,知道此時自己不便多做逗留,也學着墨道的模樣對南宮衍拱了拱手,打算離開。
“等會兒!”
顧盼不死心的叫住了他。
顏策頓時收住了腳步,擡起頭看着她:難道被發現了嗎?
怎知顧盼緩緩上前,盯着顏策的眸子看了半晌,最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位大哥因爲救我負了傷,還是先把傷包紮好再走吧。”
顧盼的本意是想多讓這個“墨衡”停留一會兒,因爲她也隱隱覺得,這個“墨衡”與顏策極爲相像。
“受了傷?我看看。”
顏若有些着急,連忙上前扯過了顏策的手臂,此時才發現那裏的傷口正不住的往外淌着血:
“怎麼傷得如此嚴重?”
“快回去!”
顏若心急如焚,剛想拉着顏策回顏府,擡起頭卻是對上了顧盼一雙藏着盈盈秋水的眼,那眼底,是明晃晃的疑惑和不解。
她此時纔想起來,顏策如今的身份,是“墨衡”,自己對一個暗衛這般關心,未免失了分寸,如此是極有可能讓顧盼生疑的。
“那個……那個墨衡曾救我一命,所以……所以……”
顏若對着自己的親人朋友向來不善於撒謊,面對着顧盼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她更是有些編不下去了。
顧盼看着顏若這模樣,心中幾乎要確定自己的猜測了,此時只需要證實一下。
“他對我有恩,我隨你們一起回去,待他包紮好我再離開,也免得我心中掛念。”
她需要一個與這個男子單獨相處的機會!
顏若看了看顧盼,又看了看戴着面具的顏策,知道此時若是拒絕,怕是會引來顧盼更大的猜疑。
“好,我們一起回去,等他包紮好了,我讓人送你回御史府。”
顏若並沒有將顧盼帶回顏府,若是帶回顏府,她硬是要去找顏策出來,她怕是掘地三尺都找不出來。
他們坐着馬車搖搖晃晃到了暮雲居,一進門就看槐煙抱着一罈桃花醉坐在搖椅上慢幽幽喝着。
她一雙杏眼有些迷離,白皙的小臉,因爲有些微醺微微泛紅,好似三月盛放的桃花。
“主兒?”
“你不去和你的男人花前月下,跑來作甚?”
顏若都要被她氣笑了,張口閉口就是找男人。
“你這腦子裏除了裝下俊俏的小公子還能裝下什麼?”
“老頭!”
“幫個忙!”
遲百尉被顏若這麼一喚,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打了個激靈:
“你這三更半夜的,跑來幹什麼?”
他無比嫌棄的瞟了顏若一眼,手裏動作不停,依舊在翻着他那本殘破的毒經。
“給朋友包紮一下。”
顏若說罷自顧自的在房間裏搗鼓着藥材,也不理他。
遲百尉看了看戴着面具的顏策,又看了看戴着面具的南宮衍,嗤笑一聲:
“原來是你們兩小子,不要以爲戴了面具爺爺我就認不出來,爺爺我可是會摸骨斷案的人。”
言下之意,他一眼便能看出他們二人的真實身份。
他又饒有興致的看着坐在一旁的顧盼,這姑娘芳菲嫵媚,出水芙蓉,倒是生得俏麗好看。
“小娘子,你是顏若的朋友?”
遲百尉捋了捋自己的白鬍子,慢悠悠的問着。
顧盼知道遲百尉是顏若的朋友,語氣親和,朱脣微啓,軟糯清甜:
“爺爺,我是若兒的朋友。”
“顏若難得有個正常一點的朋友,來來來,爺爺給你找點喫的。”
說罷便起身走到櫃子前翻找了起來,想要給顧盼找到好喫的。
“爺爺,不用的……”
顧盼連連擺手,只覺得遲百尉十分平易近人,當真好相處。
“老頭,什麼叫做難得有個正常的朋友!你這話可當真不好聽。”
顏若一邊配着藥,一邊懟着遲百尉,兩人看上去極其熟稔。
“嘿,我和你說,她那些個朋友,一個個的三教九流,你看看外面的槐煙就知道,哪像個正常的。還有,她還喜歡去大街上聽人家講黃段子……”
遲百尉一邊從罐子裏掏出一包蜜餞,打開推到顧盼面前,一邊對着顧盼絮絮叨叨。
顧盼顯然有些喫驚,她的眼神澄澈單純,像是點亮夜空的星:
“黃……黃段子?”
南宮衍擡起頭看着顏若,雖是帶着面具,但是仍舊可以感受到他面具底下忍俊不禁的臉。
難怪她張口就來,原來愛好這般特別!
“你胡說八道什麼!千百罈好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顏若面上一紅,踹了遲百尉的椅子一腳,遲百尉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他穩了穩身子,對着顏若嘿嘿一笑:
“你要是再給我多送幾罈子好酒,我就絕對不把這事往外說。”
顏若眉頭一擰,將調配好的傷藥往桌子上一放,揪着遲百尉的頭髮就往外面走:
“你們誰幫墨衡上個藥,我先去收拾一下這個臭老頭!”
南宮衍剛想伸出手去接,卻被顧盼搶先了。
“帝君,他是你的屬下,這種事我來吧,他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南宮衍目光幽深的看了顧盼一眼,又看了看顏策,他能幫的已經幫了,剩下的交給顏策自己解決。
“好,我先出去找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