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如茵,花紅柳綠的四月逐漸變得溫暖。

    南宮修離坐在草地上,悠閒的啃了啃手中的餅子,精神奕奕的眺望着遠方。入目的是雲萬里,千山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這裏體現得淋漓盡致。

    側目,她靠在石頭上,昏昏欲睡。

    天還沒亮,她便揹着他,爬上了九重山看日出。他原本以爲日出都是一樣的,每天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有什麼好看的呢。

    直到他看到天際泛白的那一刻,萬丈陽光彷彿觸手可及的落在了他的手心兒,他看到了無限種可能,也知道這個世界並非麻木不仁,滿目蒼痍。

    然而,有幾隻惹人厭的蚊子飛來飛去的縈繞在她的身邊,讓她睡得並不安穩,甚至手背上,脖子上還咬了幾個包。

    小手幫她抓了抓,可是蚊子出奇的靈活。

    可惡。

    啪!

    被一巴掌打醒的葉霜君幽幽的睜開眸子,便見某小孩兒眼巴巴的捧着雙手。

    “我,我剛剛是在幫你打蚊子。”

    他舉手爲證,胖乎乎的爪子裏還有一隻死相悽慘的蚊子,鮮血從蚊子的肚子裏爆了出來,悽悽慘慘慼戚。

    “走吧,回家。”

    再待下去,蚊子的一家三代都能被她餵飽了。

    他高興的趴在她的背上,她沒有生氣耶,真好。

    小手輕輕摟着她的脖子,她的肩膀十分單薄,宛若風一吹就倒的弱女子,但他覺得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可靠的肩膀了。

    “進寶,阿孃有辦法治好你的腿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他睜大了眼睛,十指緊扣。

    很久之前,大夫就給他的腿判了死刑,說他的腿已經沒有治癒的可能了。他不是沒試過,只是嘗試得越多,失望得越大。

    “聽說過焰陽草麼,用它入藥,定可將進寶腿上的寒疾治好。”

    “焰陽草?”

    他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怕是不好找吧?

    “別擔心,阿孃已經有眉目了。所以,進寶不要灰心哦,以後要堅持喝藥,按摩雙腿,活絡筋脈。”

    “我……我真的還能再站起來麼?”

    他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強烈的渴望讓他的眼眶都溼潤了。

    心跳如鼓。

    她說的,他願意相信。

    “會的。”

    “嗯。”

    走下山,路途變得越發坦蕩。

    驀地,一道跌跌撞撞的人影似碰瓷一般的撞在了她的身上。

    大路這麼寬,她嚴重懷疑這個小孩兒是故意的。

    不過看在小男孩兒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不知所措時,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你沒事吧?”

    扶還是不扶,是個問題。

    聽到清冷如雪的女音,蕭羽翎一怔,黯淡無光的眸子裏依然沒有一絲光亮,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慘白的手在空中摸索了半天,終是抓到了一片衣角:“求求你,救救我。”

    男孩兒擡起了頭,臉上有很多淤青,漂亮的眼睛沒有一絲焦距。

    他似乎看不見?

    南宮修離眉頭緊蹙,眼裏充滿了敵意。一看他就是個大麻煩,誰知道救了他會不會給她帶來是非呢。

    “阿君,我們走吧,不要管他。”

    他是不是瞎子也不關他們的事,世界上可憐的人有很多,她又不是開慈善堂的。

    還能見一個救一個不成?

    (恭喜宿主喜提隱藏目標人物大禮包一份,可以抽獎哦,買一送一。)

    ?

    葉霜君:滾!

    早知道她今日就應該看看黃曆再出門。

    “找到他了,還敢跑!”

    “要不是黃公公下令要活的,我早就將這個小瞎子千刀萬剮了。”

    “不就是被小瞎子咬了幾口麼,反正黃公公說要活的,可沒說不要半死不活的。”

    “對,我怎麼沒想到,我要扒了他的皮。”

    蕭羽翎張望着四周,只能從聲音判斷出他們離他越來越近。

    他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明。

    當他落入那人手中時,他才知道比黑暗更可怕的世界叫煉獄。

    他被困在狗籠中,日復一日的聽着慘無人道的折磨聲。

    而那隻變態枯槁的手終是伸向了他,他拼死逃了出來。

    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那裏。

    在那人的眼中,屍體仍然有可利用的價值。

    他曾親耳聽聞,黃公公將一個尋死之人的屍體賣給了一個有戀屍癖的銅匠。銅匠將屍體澆築上了鐵水,擺放在家中,夜夜觀看。

    不安和絕望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能別扯了麼,我的裙子要被你扯掉了。”

    驟然響起的聲音,讓蕭羽翎小手一僵,他驀地想起他剛剛撞上了一個人,他還死死攥着她的裙襬,沒有放開。

    “對,對不起。”

    南宮修離面色越發冷峻,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他倒是趕緊鬆手啊。沒看見趕過來的幾個人,來者不善麼。對了,他忘記他真看不見了。

    “你們兩個趕緊滾,不要多管閒事。”

    別說,這女的跟仙女下凡一樣,太漂亮了。

    要不是有任務在身,他不介意好好跟她玩玩兒。

    葉霜君輕輕喟嘆一口氣,她總覺得她聽到這句話的頻率特別高。她也不想管閒事啊,他們能幫她把狗系統滅了麼。

    (?)

    (宿主,還有沒有愛了?)

    它也是有脾氣的。

    大不了,辭職不幹了。

    要不是要養家餬口,誰受這個氣。

    葉霜君:單身狗一個,你哪來的家?

    (宿主,你侮辱我可以,不許侮辱狗。)

    葉霜君:哦,狗系統。

    (畫個圈圈詛咒你。)

    “實在不好意思,這個小孩兒我罩了。”

    她將南宮修離放了下來,一柄長劍以橫掃千軍之勢將兩個小孩兒護在身後。

    打架啊,她沒在怕的。

    “別敬酒不喫喫罰酒。”

    女子的武功修爲他們一點也看不出,但她面對他們幾個人時,神情淡然自若,一點兒也不害怕。光是這一點,便能讓他們提高警惕,小心應對。

    “阿君小心。”

    南宮修離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她知道她很厲害。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但以一敵多,他多多少少還是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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