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豔的明星亦步亦趨的跟着少年,嘴角微揚的看着在雪地裏留下了一串又一串彼此的腳印。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置身於雲端般,輕飄飄的,他竟然覺得冰天雪地的山野也會如此浪漫。
“季雪瀾,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少年並未側目,目光漠然的直視着前方。靜置在角落的痛苦原來也會像種子一樣生根發芽,大抵,是因爲太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願意聽。”
他抿脣一笑,溫柔的凝視着她的面容。驀地,前方由遠及近的走過來一道人影,聖潔威嚴,星羅萬象,僅僅是看一眼便讓人動彈不得。
這人是誰?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你怎麼來了。”
她並不意外在這裏見到這位神的使者,畢竟,神明也那麼無聊。
“星,凡人是不配得到憐憫的,要我幫你解決他嗎。”
月白接住空中落下的一片雪花,雪花瞬間化爲利刃直直的刺向了季雪瀾的心臟,鮮紅的血炙熱得猶如滾燙的岩漿。
冷風一吹,血腥氣久久不散。
他輕笑一聲,滿意的看着無動於衷的少年:“我還以爲你要出手阻止我呢。”
“爲什麼要阻止你,看着你被這個世界的法則制裁也很有趣。”
“真無情。”
“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聯手嗎,建立一個新的秩序。”
“沒興趣。”
“星,只有成爲至高無上的神明,才能擁有顛覆衆生的力量。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月白俯身,長至腳踝的銀絲鋪散開來,俊美無鑄的輪廓宛若鬼斧神工的美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找錯人了。”
月白於她而言,目前還是一個不可掌控的因素,她還沒有蠢到相信一個準備叛神的使者。
“時間很長,你可以慢慢考慮。”
人類的壽命匆匆幾十年,一個世紀對他們來說也不過彈指一揮間。
總有一天,她會與他合作的。
風雪已停,躺屍在地上的季雪瀾似乎已經涼透了。
她微微蹙眉,月白還真是個任性的傢伙,總是給她惹麻煩。
地上的血液一點一點回到了季雪瀾的身體裏,他猛地睜開眼睛,瀕死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他清晰的聽見,看見那個白髮男人是怎麼殺死他的,又如何揮手將他復活,消失。
這一刻,他一點也不認識他所生活的世界。
世上真的有在人類之上的力量嗎?
他將目光移到了絕世無雙的少年身上,她並沒有避諱閃躲,彷彿他知道這一切也無關緊要。
“如果害怕的話,我可以消除你的這段記憶。”
只不過付出一點代價罷了。
她不能失去記憶,那就與法則鬥上一鬥。
“不,不用。”
失去血色的嘴脣讓他看起來十分狼狽,他緩步走到她的身邊,下定決心的問道:“消失的八年,你是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你還會走嗎?”
“會。”
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讓他嚐到了苦澀的味道,眼眶裏的淚花不爭氣的在打轉。也許,下一次離別,就真的是永別了。
“那你要走的時候,可不可以告訴我。”
時間在沉默,沉默得他都能聽見他的心臟鈍痛的聲音。
良久,久到背脊都疼得麻木了。
“好。”
比陽光還暖的春風拂去了他心頭的冰雪,他撲進她的懷抱:“我就知道,你會心疼我的。”
葉玄星嫌棄的拍開窩在她肩胛處的狗頭:“別自作多情。”
順杆子往上爬說的就是季雪瀾吧。
“我不管,我就要黏着你。”
未來太遙遠,他只爭朝夕。
此時此刻和她相處的畫面或許會成爲他餘生苟延殘喘唯一的支柱。
他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費。
“有病。”
“嗯,我有病。”
而她是他唯一的藥。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夕陽垂落,熙熙攘攘的人影爲蒼涼的冬日添了幾分熱鬧。
“阿嚏。”
裹着羽絨服的季雪瀾眉眼耷拉的跟在她的身後,他今天成功的被折騰得感冒了。怕傳染給她,他默默與她保持了三十釐米的距離,不能再多了。
“我們去哪兒啊?”
“醫院。”
“醫院?”
“你不是感冒了嗎,打一針就好了。”
“打針?不不不,我喫點藥就好了。”
“打針見效快,明天還要拍攝。”
“好,好吧。”
要是因爲生病不能陪在她的身邊,那真是得不償失。不就是打針嗎,他忍了。然而,當醫生拿着長長的注射器面無表情的朝他走過來時,他破防了。
原來不僅小孩兒怕打針,大人也是發怵的。
他露出一截手臂,眼睛都不敢看。
“褲子。”
“嗯?”
“這針是打屁股的。”
“不,不必吧。”
“打不打?”
“玄星,我可以抓着你嗎?”
少年倚在門口,雙手抱胸,一副要刀了他的眼神。
“搞快點,後面看病的人號都掛不上了。”
“玄星。”
“別說話。”
少年冷酷的遞給他一隻胳膊,卻不想不要臉的某人直接擠進了她的懷裏。
褲子半褪,隨着一聲意味不明的叫聲把醫生嚇得差點兒手抖。
媚眼如絲的男人就差搖着狐狸尾巴向清貴的少年撒潑打滾了。
“你們年輕人多少還是注意點兒。”
突如其來的騷,險些閃了他的腰。
今日下班回家,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的兒子,女朋友醜點兒不要緊,重點是個女的就成。
“玄星,疼。”
“受着。”
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快步離開醫院,壓根兒就不想管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後的季雪瀾。
沒走兩步,她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