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袁熙可是伏首了?”

    楊凌精神爲之一振,趕忙問道。

    “回稟五官中郎將,那袁熙太過狡猾,見勢不妙,就已經提前開溜。”

    鮮于臉上閃過一抹遺憾,

    “不過他倉皇逃走,連刺史大印都丟下,身邊也只有不到百人。”

    “鮮于太守不必懊惱,袁熙雖然還活着,但他勢力全部覆滅,只怕比死了還難受。”

    楊凌笑呵呵地安撫他們幾句,跟着話鋒一轉,問道,

    “剛纔聽國讓先生所說,袁熙北上去投奔烏桓人了?”

    “不錯。”

    田豫點了點頭,

    “眼下對他而言,也只有這麼一條活路了。”

    幷州、冀州、青州都已經被曹操所佔據,就算劉表、孫權等人,願意接收袁熙,他也沒有南下的道路。

    爲今之計,只有去投奔跟袁氏交好的三郡烏桓,方纔活路。

    楊凌想了想,對閻柔笑道,

    “閻校尉,我聽說你跟烏桓人關係不錯,可願替我走一趟,去勸降烏桓,讓他們交出袁熙。”

    “屬下願意前往。”

    閻柔點頭應下,頓了頓,又道,

    “但只怕會讓五官中郎將失望。”

    “哦,這是爲何?”

    “北方連年戰火,冀、幽、青州等地,多有百姓逃往三郡烏桓處。”

    閻柔解釋道,

    “烏桓首領蹋頓單于在統一烏桓後,原本就實力強大,如今又得數十萬漢民,更是兵強馬壯。”

    “屬下早有聽聞,蹋頓野心勃勃,有意仿效匈奴冒頓單于和鮮卑檀石槐。”

    “這般情況下,他又怎會交出袁熙?”

    不愧是護烏丸校尉,閻柔對烏桓人竟如此瞭如指掌。

    “沒關係,閻校尉儘管走一趟便是。”

    楊凌笑道。

    “屬下領命!”

    閻柔抱拳領命。

    ……

    烏桓王庭。

    柳城。

    “……都怪那楊凌太過狡猾,才導致難樓王戰死……”

    袁熙聲淚俱下,將跟楊凌的決戰,緩緩道來。

    坐在帳篷最中央的,是一位服飾華貴,滿臉兇悍的烏桓人。

    他正是烏桓的蹋頓單于!

    在聽完袁熙的話後,蹋頓單于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難樓王之死不怪你,公子不必太過自責!日後若有機會,咱們定當爲難樓王報仇!”

    袁熙聞言,心頭大喜。

    他原本以爲,蹋頓單于會將難樓王跟兩萬烏桓人的死,算在自己頭上。

    卻沒想到蹋頓單于,竟會如此仁慈!

    “多謝單于!在下還有不情之請,還望單于能夠發兵攻打楊凌,替難樓王和我們袁家報仇!”

    袁熙說起這些時,便咬牙切齒。

    想當年他們袁家坐擁四州之地,是何等的風光無限。

    然而就是因爲楊凌,不過兩三年的光景,袁家便衰敗下來,連帶他自己也成爲了喪家之犬!

    “此事重大,我需要跟族中長老商議一下。”

    蹋頓單于也不拒絕,只是笑道,

    “公子遠道而來,不妨暫且下去歇息。”

    “好,那就拜託單于了!”

    袁熙感激地行了一禮,跟着旁邊的僕人起身離開。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帳篷內,蹋頓單于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不見。

    “單于,袁家已經不復存在,袁熙也只有幾十號人馬,咱們至於對他還這麼恭敬嗎?”

    “就是,說起來難樓王的死,可是跟他有着脫不開的關係!”

    蘇僕延、烏延等烏桓族中的幾位大人,忍不住抱怨起來。

    在烏桓族中,除了統領全族的單于外,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領,則是被稱爲大人、小帥。

    當年袁紹跟公孫瓚作戰時,蹋頓曾率領族中兵馬相助。

    在獲勝之後,袁紹也是極爲慷慨,矯詔冊封蘇僕延、烏延、難樓等人爲王。

    “我當然知道。”

    蹋頓單于端起馬奶酒豪飲一口,擦去嘴邊的酒漬,這才笑道,

    “但咱們眼下還得用着他。”

    “哦,這是爲何?”

    衆人皆是一臉驚奇地道。

    “漢人之中有個成語,叫做師出有名。”

    蹋頓單于慢吞吞地道,

    “咱們想要進攻幽州,總要有個合適的理由吧?”

    “在我看來,爲袁熙收回故地,最合適不過。”

    “況且你們可別忘了,袁家在幽州、冀州深得人心。”

    “要是有袁熙幫助,就能招募來大量的人才跟百姓!”

    聽完他的話,一衆烏桓人這才恍然大悟。

    “單于果然聰慧!”

    “吾等自愧不如啊!”

    蹋頓單于享受着衆人的吹捧,笑着擺了擺手,

    “你們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帶着你們南下,攻入中原!”

    “到了那時,漢狗們的女人、土地、錢財,都是咱們的!”

    想起那些如花似玉,皮膚好似綢緞般的漢族女人,營帳內的烏桓貴族們,頓時興奮起來,呼吸甚至都變得急促起來!

    就在一衆烏桓貴族意淫着,征服漢人的時候,忽然有一名奴隸走進來。

    “尊貴的單于大人,護烏丸校尉閻柔求見!”

    閻柔要見自己?

    蹋頓單于眯了眯眼睛。

    “單于,閻柔這小子這會來,怕是給楊凌當使者的。”

    一旁的蘇僕延目露兇光,比劃了個手勢,

    “不如直接殺了他……”

    “大可不必!”

    蹋頓單于慢斯條理地道,

    “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倒不如讓他進來,聽聽他要說的話。”

    他這麼一說,衆人自然沒有異議。

    沒過一會兒,閻柔便在幾名奴隸的帶領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見過單于大人!”

    閻柔右手按在胸口,朝蹋頓單于行了一禮。

    “算起來,咱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蹋頓單于語氣平淡地道,

    “不知你今日到來,可有什麼好消息嗎?”

    面對帳篷中烏桓貴族們的敵意,閻柔面無懼色,淡淡地道,

    “回稟單于大人,我此番前來,是奉了大漢朝五官中郎將的命令。”

    “袁熙意圖起兵謀反,已被五官中郎將擊敗,如今他逃到烏桓族中。”

    “還望單于大人能夠將他交出來,以免造成什麼不愉快。”

    然而聽了閻柔的話,蹋頓單于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了好一會兒,這才停下來,陰冷的目光盯着閻柔。

    “閻柔,你莫要忘了,當年你不過是我們烏桓人跟鮮卑人的奴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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