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漢中衆人皆是目瞪口呆。

    他們見過無恥的,但卻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

    劉備明明是貪得無厭,覬覦漢中的地盤,硬是被顛倒黑白,說成爲張魯考慮。

    如此不要臉的精神,實在是令人歎爲觀止!

    “來人,把這等巧言令色之徒,給我拖下去砍了!”

    張魯怒極反笑,也不打算跟簡雍廢話,直接下令就要殺了他。

    然而還不等衛卒衝進來,閻圃就先一步攔住,

    “師君息怒,屬下倒是有幾句話,想私下跟師君說。”

    張魯面色有些不悅,但看閻圃言辭懇切,只得站起身,朝偏廳走去。

    閻圃趕忙跟在他身後,待到進了偏廳,他就嚴肅地道,

    “師君,有道是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咱們若是殺了簡雍,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此乃其一。”

    “其二,一旦殺了簡雍,咱們就跟劉備不死不休了!”

    張魯面色一沉,不滿地道,

    “如今劉備奪了陽平關,咱們難道不是不死不休嗎?”

    “雖說劉備拿了陽平關,但從派簡雍當說客一事上,說明他此時也不想跟咱們撕破臉。”

    簡雍勸說道,

    “畢竟咱們若是戰敗,曹魏大軍可就進入漢中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張魯的面色緩和下來,陷入了沉吟之中。

    確實如閻圃所言,劉備之所以有今日之舉動,無非就是希望漢中抵抗着曹魏,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那你的意思呢?”

    張魯望向閻圃。

    “師君,劉備此人雖然虛僞至極,但好在也是愛惜名聲的。”

    “如今他既已經做出承諾,再加上又曹魏大軍壓境,他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捅刀子。”

    “要我說,咱們就先答應下來,全力抵抗魏軍。”

    “等到魏軍被趕走後,咱們再調頭來,攻打劉備!”

    閻圃的建議,無疑是飲鴆止渴,但卻也是眼下最爲明智的辦法。

    畢竟以漢中的力量,實在無法同時對付劉備跟曹魏。

    因此張魯沉吟許久後,才點頭道,

    “也罷,就聽你的!”

    二人旋即起身出了偏廳,又回到大堂中。

    “不知師君考慮得如何了?”

    簡雍笑吟吟地道。

    “滾回去告訴劉備,就讓他再蹦躂段時間!”

    張魯冷哼道,

    “曹魏退兵之前,他若是敢進攻漢中,我就算直接投靠曹魏,也不會便宜他的!”

    聽他這麼說,簡雍也是放下心來,笑道,

    “請師君放心,我家主公可是言而有信之人!”

    待到簡雍心滿意足地離開後,張魯恨恨地捶打着桌子,

    “該死的大耳賊,當真是無恥至極!”

    ……

    南鄭跟成固相距並不算遠,不到兩日的功夫,楊松、楊柏兩兄弟便率領三千兵馬,抵達了成固。

    得知張魯的軍師跟大將到來,城中的治頭大祭酒不敢怠慢,帶領着一衆教徒親自出城迎接。

    一行人入了成固,在縣衙大堂中坐下後,一邊飲酒用餐,一邊閒聊起來。

    “等下用罷飯,軍師還要繼續上路嗎?”

    治頭大祭酒問道。

    “上什麼路,累了一天了,我要在此地休整一番。”

    楊松一邊飲酒,一邊欣賞着面前歌姬們的舞蹈。

    “這……師君不是有令……”

    治頭大祭酒剛想說什麼,卻見楊松眼睛一瞪,

    “我是師君的軍師,還是你是軍師?”

    “請軍師恕罪!”

    治頭大祭酒嚇了一跳,趕忙向楊松道起歉來。

    張魯在拿下漢中後,並不設置官吏,而是以祭酒管理地方政務。

    但凡來跟他學習道法的民衆,初稱“鬼卒”。

    學習道法精深者,被稱爲祭酒,各自領部衆。

    其中帶領部衆最多的人,則是被稱爲“治頭大祭酒”。

    不過就算是治頭大祭酒,在作爲張魯親信的楊松面前,也是毫無面子可言。

    “行了,你們先下去吧。”

    楊柏揮了揮手,讓治頭大祭酒等人先下去。

    等到堂中只剩下二人後,楊柏這纔開口道,

    “大哥,師君命咱們去子午道口,咱們若在此地停留,萬一耽誤了事,只怕師君會不悅。”

    “成固距離子午谷,不過半日的路程,又能耽誤什麼事?”

    楊松不以爲意地笑道。

    在他看來,子午道崎嶇險峻,難以通行,曹魏根本不可能從那裏進軍。

    完全是閻圃多嘴,結果害得他白跑一趟,他心中自然是不爽。

    所以楊松打定主意,在成固歇上幾天,再前往子午谷。

    “也罷,那就聽兄長的。”

    楊柏向來聽楊松的話,楊松既然這麼說,他自然也沒異議。

    待到夜色降臨,楊松帶着治頭大祭酒給他安排的豔美婦人,回到自己房中。

    一番雲雨過後,他便呼呼大睡起來。

    然而沒過多久,卻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軍師,不好,出事了!”

    楊松從睡夢中被驚醒,先是一怔,跟着勃然大怒。

    “什麼事能比老子睡覺還重要?”

    他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一把打開房門,卻見門外站着治頭大祭酒等人。

    見他們面色凝重,楊松心頭一沉,

    “出了何事?”

    “回稟軍師,子午谷那邊發來消息,說是曹魏大軍出現在谷中,正在跟當地守軍交戰!”

    治頭大祭酒緊張地道。

    “什麼?”

    楊松目瞪口呆。

    他萬沒有想到,竟然讓閻圃那傢伙給說中了,魏國的軍隊還真的從子午谷出兵了!

    “大哥,這該怎麼辦?”

    楊柏聽到動靜,也是趕了過來。

    知道事情經過後,他緊張地看向楊松。

    “大家勿要驚慌!”

    楊松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子午穀道路險峻,難以通行,魏國就算從那裏出兵,也不可能來太多的兵馬!”

    “咱們只要守住谷口,不讓他們出來即可!”

    不愧是張魯的謀士,楊松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一邊安撫着驚慌失措的衆人,一邊對楊柏道,

    “你即刻帶兵前往子午谷,千萬不能放魏兵出來!”

    “請大哥放心,我就算舍了這條命,也不會讓魏兵出谷的!”

    楊柏一口應下,立刻點齊兵馬,就急匆匆地出了成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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