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她舅母太過熱情了些,每天安排得滿滿當當。今日喫四海八方菜,昨天逛了園子聽曲兒,前天做了許多漂亮衣裳,聽說明日是看一些安都青年才俊的花名冊……
咳咳!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沈知微說到此處,突然話題一轉:“你表姐這場比武招親,能上臺的人個個都是你舅母我親自挑的,那可是容貌俊秀,文采斐然,能力出衆,出身不凡。就是不知道玥兒能看上哪一個……”
南弋總覺得沈知微這些話聽着甚是耳熟,似乎她孃親姬芙也說過一模一樣的。
算了算,比武招親就還有三天時間了。
正當南弋帶着山奈簫瑜準備帶上朔風一起出宮溜達一圈時,卻看到姬玥一個人坐在涼亭裏。
“玥表姐。”南弋看着姬玥臉色有些不大好,憂思重重的。
“原來是長曦妹妹,這幾日住得可還好?”姬玥勉強提起精神微微笑着問。
“舅舅舅母處處考慮周到,倒是讓長曦有些受之難安了。”
“在此處,只當是在家裏,父君母后早就念叨着想看看你。只不過今年國事有些繁忙,抽不開身。”姬玥款款道。
南弋在一旁看着姬玥出色卓絕的容貌,又是一身端莊如水的氣度,她是個姑娘都想多看幾眼。
在來安都之前,她聽姬芙說起過,姬玥年少時在清元門修習過幾年,聽說也是會武會劍會騎馬的。
南弋想着,姬玥要是換了一身勁裝,定是個英姿颯爽的美人。
“玥表姐臉色似乎不大好,不如回宮休息一番。”南弋勸道。
姬玥大抵也是爲了比武招親的事煩心。
南弋突然有些理解姬芙爲什麼一提到姬玥表姐和她哥慕修然的事就那麼生氣和着急。惹得這麼好的玥表姐傷心,慕修然做得的確不對。
看着姬玥仍舊是愁眉不展,鬱結於心的樣子,南弋突然明白,於情愛一事上,愛而不得或許是最痛苦最殘忍不過的事了。
如今這三個人之間的愛戀,終究是有人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
南弋特地帶着山奈、簫瑜和朔風一道兒出來,此事沒讓姬揚知道,否則她今兒個到底是不能安靜地逛了。
姬揚那張小嘴委實能說,妥妥遺傳了沈知微。
來之前便聽說這安都城乃是祁蘭國風物人物一等一的好地方,如今一看,的確名不虛傳。
溫朗此時正從芳華閣走了出來,臉上仍然有些意猶未盡的神色,止不住回味。
他手上帶了一隻翠玉描金戒指,另一隻手裏拿着一把題字畫面紙扇,腰間的玉佩玉珏晃盪清脆作響,這一身行頭看過去,就差把“爺是有錢人”五個大字寫在臉上。
“方纔蕊心姑娘的曲兒,唱得可真是妙極!妙極!”溫朗一把展開扇子,悠哉煽動幾下。
一旁的小廝見狀,立馬附和道:“聽說芳華閣的蘭笙姑娘舞姿一絕,腰若細柳……”
溫朗點了一下那小廝的頭,“下次本公子再來觀賞,眼下買些文墨書籍,回去好交差。”
“是是是,公子您這邊走。”
*
南弋幾人在一處熱鬧的長街上看着人羣裏的雜耍表演,周圍的歡呼和鑼鼓聲不停。
簫瑜手裏握劍,默默防範周圍:“雕蟲小技,哼。”
朔風替南弋擋着周圍的人羣,卻又不敢貼南弋太近。當所有人都在爲表演的精彩而拍掌歡呼時,朔風垂眸默默將南弋臉上驚喜的笑容收進心裏,小心珍藏。
人羣隨着表演結束而散開,山奈冷不防被後面人推了一下,踉蹌不穩差點撞上了經過的人。
南弋見狀立馬抓住山奈的胳膊,將她拉回身邊站好。
“沒事吧?”南弋蹙眉問。
“呼……沒事沒事!”
“你們有事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嚷嚷着來到南弋幾人面前,擋住去路。
“沒長眼睛嗎?不會走路?你們幾個把我家公子的東西都弄壞了!”
南弋面色一冷,挑眉看向一旁富貴人家公子打扮的溫朗,看見他腳下落了一些筆墨文具。
山奈氣氛叉腰道:“我呸!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撞的?方纔明明沒撞上你們。哼!”
方纔什麼情形南弋清楚得很,她眼疾手快了些纔沒讓山奈撞上別人。如今這一主一僕,倒是有碰瓷的架勢。
“我家公子買的東西樣樣都是藏文軒的,你們這些外地口音的人,怕是賠都賠不起!”
山奈剛要爭辯,便被南弋攔了下來。
“敢問,這些筆墨文具,當真是我這位侍女撞掉的麼?”南弋帶着意味深長的微笑看着溫朗,透露出冷意。
溫朗聽着這些人的口音是外地人氏,着裝不見多有富貴,拿着手中的紙扇,頗爲不善道:“本公子的小廝說是你們撞掉的,那就是你們撞的。”
“既然閣下如此說,敢問這筆墨文具價值幾何?我們賠就是。”南弋道。
“三十二兩一百三十六文錢!”那小廝在一旁立馬道。
南弋從簫瑜那兒拿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淡淡道:“山奈,來,展示一下什麼叫做‘撞人’。”
山奈眼睛一亮,“好嘞!”
只見眨眼的功夫,山奈便衝到那小廝的面前,下一瞬間那小廝便被山奈給撞了幾米遠,躺在地上許久沒起得來。
南弋將銀票悠悠扔在地上,“我的侍女力氣大了些,還望包涵。賠禮的銀錢多了些,再去買些文具也不遲。”
溫朗見這人身邊的侍女方纔出手不凡,怕是練家子,再看這人身後還一左一右站着兩個侍衛一樣的人,恐怕是不知名的世家大族之人。
見狀,溫朗只好把這口氣給忍了下來。小廝撿起錢票湊在溫朗身邊,被他甩袖推開。
突然,溫朗看着跟在南弋的男子,似乎有些似曾相識,這面容……
“溫辭!”溫朗對着南弋幾人離開的方向喚道。
果然,溫朗看到那男子身形一頓,收緊了身側的雙手,可還是大步離開,沒有回頭。
果然是他!
“溫辭你這喪家犬竟然還活着!怎麼,還找了一個主子養你?”
朔風半垂着眼眸,墨色幽深的瞳孔藏着濃濃的殺意。
南弋聞聲察覺到異常,轉身看到剛纔碰瓷的公子哥大步直奔着他們過來。
溫辭?溫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