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御林軍出城?”茶舍中一位茶客看向窗外道。
對面那人低聲道:“還能有什麼事?想來又是容家。”
“可容家之罪到底是有還是無,不是還未定麼?”
“通敵叛國四字是從宮中傳出,你以爲此事是玩笑嗎?容家……怕是要大難臨頭。”
對面那茶客憤憤,“武定侯爲人忠誠驍勇,守衛邊疆數十年,爲何如今就落得一個通敵叛國的罪?荒唐!”
“這天底下啊,荒唐的事多着呢!”
*
君燁半露精壯的胸膛和肩頭,胳膊上橫着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夜梟看着齊律給君燁的傷口換了藥,不禁皺眉。
“你輕點!”
齊律側目不悅:“……你來?”
“……”夜梟無奈閉嘴。
齊律包紮結束,向君燁行了個禮,“主子這幾日切勿讓傷口沾水。”
“不開點什麼補血的方子?”夜梟攔着道。
齊律微微笑道:“我給你開點?”
“……”
一旁的君燁靜靜地拉起衣裳,身上少了些血腥味。
齊律揹着藥箱告退離開,小黑在門外探頭探腦兒,搖着尾巴不知在看什麼。
夜梟擔憂地看了一眼君燁的傷口,見他臉色無異樣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今日情況如何?”君燁出聲問道,低頭看見小黑已經蹭在自己的腳邊。
“不出主子所料,今日一早不少御林軍出城去了城外容家駐地。但是容家驛站那兒卻沒探出什麼消息。不過御林軍林督軍今日一早便入了宮,尚未出宮。”夜梟稟報道。
御林軍是君且手裏的刀,自然密不透風。
而眼下這把刀剛殺完張家,如今又對準了容家。
“可打探出容潯是否在驛站中?”君燁問。
“暫時沒有消息。”
君燁緩緩站起身來,神色不明。
如今沒有消息,怕是最好的消息。
可御林軍出城重兵包圍了容家軍士,林晟一早入宮或許已經說明了問題。
這些事看起來和容家都有牽扯。
能算準他辦案回府的時間,派死士半路截殺他,刻意留下容家相關的東西,更有御林軍當場經過。
這一環扣着一環,無非是把所有的懷疑都引向張家。
可死士殺人哪裏會留下這麼明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除非是故意爲之。
但是在這些事背後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故意爲之,而是把容家強加在背後主謀的位子上。
尤其是御林軍“恰巧”經過,更是防止那晚死士截殺一事被掩蓋。
君燁神情越發冷了下來,靜靜地看着門外的陽光。
背後之人這麼想置容家於死地,這麼迫不及待……
難道是……
此時一名守衛行色匆匆面見君燁稟報道:“主子,傳來聖上口諭,請太子殿下立刻入宮。”
*
簫瑜對着微微出神的南弋稟報道:“少主,有個叫做蘇蘊的婦人找您。”
“蘇蘊?”南弋驟然回神,十分意外。
“人呢?”
“在客棧門外。”
當南弋立刻下樓見到蘇蘊的時候,還是被她十分大的孕肚給嚇了一跳。
蘇蘊身子雖重,可氣色極好,一看便是被好好養着。
南弋連忙吩咐山奈搬來一張軟凳,又鋪了一張毛毯。
“蘇蘊,你怎麼來了?你這肚子……”
蘇蘊微微喘着氣,撒開一旁蔣言的手,“沒事兒,就是大了點。”
“雙胎?”
“三胎。”
蘇蘊一拍腦袋,這纔想起她此番來的目的。
“是容潯那傢伙先前告訴我你住在這兒,我這才找到的你。”
南弋見蘇蘊來這兒也不是想單純喝茶聊天的樣子,心裏有些奇怪。
“昨晚容潯找到我們,讓我們這幾日離開盛京一段時間。”蘇蘊道。
“容潯?你沒看錯?”南弋驚詫道。
容潯昨晚離開了容家驛站?
他後來去了哪裏?
“他還說了什麼?”
蘇蘊摸着腦袋,一時間有些沒想起來還說了什麼,轉頭拉了一下蔣言的衣袖。
一旁的蔣言這纔開口道:“一定要離開盛京,無論如何不要回來。短則一個月,長則半年。”
“對對對!”蘇蘊又想拍一下腦袋,卻被蔣言給伸手攔住。
南弋心下一沉,覺得不妙。
“那天晚上他怪怪的,大半夜的敲門,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土匪搶劫。”
“南弋,他同你親近,你說他這幾日發生什麼了?我進了城才聽說容家叛國通敵?他孃的,這不瞎扯嗎?”蘇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神情憤憤。
“昨晚他離開去了何處?”
“問你呢,你看到了沒?”蘇蘊轉頭問蔣言。
“東南。”蔣言惜字如金。
南弋一愣,立馬反應了過來。
東南……那不就是容家駐地的方向嗎?
“你瞧我這些天蠢的,我竟然還忘了告訴你。那天晚上容潯帶了人皮面具,所以我才以爲是土匪搶劫。吶,我旁邊這人還和容潯那廝打了一陣。”
南弋一臉陰沉,微微攥緊身側的手。
“簫瑜,衛遷那兒可有消息?”南弋問道。
“不曾。”
昨晚容家驛站出事之後,她便讓衛遷暗中查探驛站的動靜,看看容潯到底是否平安。
可一夜過來容潯始終未曾有消息,容家驛站的御林軍卻是增加了不少。
可若是容潯不再驛站裏,爲什麼御林軍還要增加人手?
“南弋,你這臉色不好啊,是不是容潯他真出什麼事了?”蘇蘊擔心道。
南弋吩咐簫瑜拿出一盒金子交給蘇蘊,神色嚴肅。
“拿着錢,讓蔣言今天就帶你離開盛京,安心養胎生下孩子,不要擔心也不要再提容家的事。”
“你這話不就說明容家和容潯真要有事了麼?”蘇蘊有些激動道。
南弋目光沉沉地看向蘇蘊,突然想起來昨晚在容家驛站容潯說的那些話。
“籠中困獸……呵。”
“高位者已經是權柄在握,爲何還要誅殺良將忠臣?”
“難不成要將容家趕盡殺絕,他才能徹底高枕無憂麼?”
“這樣一個帝王,又有誰會真正崇拜追隨、盡心效忠?”
所以,那時候容潯就已經打算好了未來的路了是嗎?
他要做什麼?
南弋對着蘇蘊道:“我不會讓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