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扭曲的過程中，楊開明顯能夠感覺到，那雙眼睛在注視着自己。
可是澄園古會中有這麼多人，自己也不過是普通人的樣子，祂怎麼會一眼便注意到了自己？
這並不是錯覺，那種被某種強大存在注視的感覺，就像是蒼雲大陸上的生靈被自己的天敵注意到了一樣，也許沒有惡意，但那種藐視和審視的感覺卻異常的清晰。
楊開並不陌生這種感覺，又有一種特別的感受。
掛在天上的時候，他也曾經注視過不少強大的人，有些感知力極強的存在，甚至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
只是察覺到也沒什麼卵用，他那種狀態，別說是別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類型。
也只是偶爾覺得有人在窺探，一旦楊開的視線離開，也就再也感覺不到了。
如今被蒼穹中這個巨大如同星球一般的眼睛注視着，楊開的神魂都有一種戰慄的感覺。
這可是他的神魂啊，毫不誇張的說，他的神魂一旦全都釋放開來，整個澄園古會的人都能直接變成瘋子。
強大的神魂可以影響其他的生靈，甚至包括人類和修士，這一點楊開是深有體會，也確信自己能夠做到，只是平日裏用不到罷了。
可他這麼誇張的神魂，在這隻眼睛的注視下，竟然有一種戰慄的感覺。
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難道這就是天道？
如果這是天道的話，未免太過……抽象了一點。
不過好倒是有了一個形狀，能夠讓蒼雲生靈看到甚至嘗試去理解的狀態，一時間讓楊開有些好奇。
就在楊開極力想要剋制住這種天旋地轉的扭曲和神魂戰慄的時候，一種莫名其妙的明悟進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像是被人強行灌注進來的，莫名其妙的知識，仔細查看之下，甚至連蒼雲大陸這顆天體的運行以及天地萬物的組成和演化都蘊含其中。
這並不是一種可以被任何形式記載並且傳播的知識，能夠理解多少恐怕也是因人而異。
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楊開所接受的知識，竟然比過去百年所接受的知識還要多，只不過這些知識都是走馬觀花一樣，能夠真正理解並且運用出來的很少。
可就算是少，也是接觸過了，以楊開過目不忘的能力，這些東西早晚都能派上用場。
整個過程來的詭異，去的很快，楊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半空中那扭曲的物質，或者說天道什麼的，已經消失不見了。
星羅密佈的夜空中，銀色的月亮重新向人間萬物散播着光輝。
澄園古會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良久沒有人能夠反應過來。
楊開眼前的一切恢復正常之後，見到衆人呆若木雞，接着有人皺眉苦思，有人痛苦的抱着頭躺在地上哀嚎不斷，有人放聲大哭，有人開懷大笑，那些頂禮膜拜的人還在跪拜，就連方老和李霜顏以及憨豬這個混蛋，都如同頓悟一般，站在原地。
尤其是憨豬，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良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無疑是一個很玄妙的經歷，楊開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
以往都是他在觀察，現在被一個不知道什麼存在的東西觀察，並且強行灌注了很多知識，讓他有一種異常古怪的感覺。
而且就算服用了化凡丹，他現在也有一種錯覺，好像天地之間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能量，這種能量需要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來催動。
楊開心中一動。
化凡丹的作用是能夠讓修士暫時封禁自己的修爲，體內的真元神識力量甚至精氣神都落回到了凡人的水準。
這種情況下，除了肉身力量之外，是無法使用任何天地力量的，是任何！
如今天地之中，竟然多了一絲楊開從來未曾見過的力量，這匪夷所思的感覺，讓楊開有一種不真實的荒唐感。
如果他現在能夠掌控這種力量的話，那在場的凡人呢？
他們是不是也能通過某種方法來掌控這種力量，用這種力量來對敵，甚至殺死對方？
念及此處，楊開不由深深看了傳道臺上的天松道長一眼。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蒼雲大陸，恐怕將會迎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修仙者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長，那些凡人，似乎也能掌控一些非凡的力量。
一旦讓那些凡人掌控了非凡的力量，整個人類秩序將會發生什麼樣驚人的變化？
這時，方老忽然深吸一口氣，就好像好幾年沒有呼吸一般，吸氣聲音之久，聽得楊開都替他憋得慌，不由轉身看去。
方老迷茫的神色漸漸恢復正常，見到楊開的視線，露出一抹震驚的神色，遲疑了片刻，問道：“你感覺到了沒有？”
“你指的是什麼？”楊開問道。
方老指了指周邊的天地，說道：“有一種新的力量。”
楊開點頭，說道：“我還看到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什麼巨大的眼睛？”方老一愣，詫異的問道：“老夫怎麼沒有看到？”
楊開怔住了，轉身看向旁邊恢復如常的李霜顏和憨豬，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見到一隻巨大的眼睛？”
李霜顏眼中盡是震驚的神色，聞言搖了搖頭。
憨豬更是嘿嘿一笑，說道：“眼珠子沒見到，不過我見到了無數的財寶，亮晶晶的，就像小山那麼大，看來這天道還真是瞭解本尊的喜好。”
楊開就沒指望從憨豬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財寶……這點準求。
李霜顏忽然開口說道：“我……好像對力量的理解更深了。”
方老緊跟着點頭說道：“沒想到啊，老了老了，還能夠頓悟這一次，以往這麼多年來疑惑不解的問題，如今都融會貫通，公子，方纔降臨的難道真的是天道？”
楊開搖了搖頭，說道：“是不是天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很明顯，這裏的人受益匪淺。”
周圍的人也漸漸恢復正常，大多都是欣喜若狂的神色，看來確實收穫不小。
方老不無感慨的說道：“老夫總算是知道爲什麼要服用化凡丹了，這種力量如果是在老夫全盛狀態下，根本無法理解和感悟，甚至有可能根本感受不到。”
“這是一種什麼力量？”李霜顏好奇的問道：“我有一種感覺，明明可以掌握，卻總是覺得缺少點什麼。”
楊開沉吟片刻，剛要開口解釋，忽然一聲慘叫傳來，嚇了衆人一跳。
傳道臺上，天松道長忽然站起身來，死死的捂着自己的雙眼。
雙手之中鮮血橫流，楊開甚至聽到了眼球爆裂的聲響。
突如其來的詭異一幕，讓整個澄園徹底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