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苓一身白裙，披肩長髮隨意束於腦後，一支花簪簡單的挽起一個小發髻，素淨的打扮卻顯得愈發驚豔。
她跳上客棧的房檐，隨意地倚靠着，眼睛裏閃過一絲黯淡。
她打聽過，凌羲就是進了這家客棧。
有房不住，來這裏住客棧，嫌錢賺得多?
葉子苓俯身，輕輕地揭開一塊瓦片，謹慎地往樓下望了望。
“客官，您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小二恭敬的聲音在客棧中央響起，葉子苓神色一凜，果然在底下看到了凌羲的身影。
“備水，沐浴。”他揚脣，優雅地掏出幾錠銀子隨意地放在手中把玩，下一刻便轉移到了小二手上。
小二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備好了溫水和兩套嶄新的換洗衣物。
“客官，按照您的吩咐弄好了，小的先下去了，有什麼吩咐您喊一聲便好。”
說完轉身退了下去，輕輕幫忙關上了門。
葉子苓眉頭一擰，若有所思。
沐浴?這是要準備睡了?
她的此刻眉頭已經打上了死結，完全捉摸不透凌羲究竟要幹什麼。
揹着她偷偷沐浴?
家裏沐浴跟外邊沐浴有何不一樣?
不行，她得繼續探探。
不知過了多久，她往下一看，竟然不知不覺紅了耳朵，慌亂地移開目光。
凌羲利落地解下腰帶，褪去長袍，坐在木桶裏，仰面躺着閉眼享受。
他腰腹處壁壘分明，寬肩窄腰，微亂的髮絲時不時有水珠滴落在修長的脖頸處，蔓延至冷白的鎖骨上，滑落至胸膛下便隱匿不見。
屋內霧氣濛濛，那張閒散又魅惑的面孔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帶着某種莫名的誘惑。
奇怪，他身上的地方她也不是沒見過，躲什麼?
可她這是在偷窺……?
呸，自家的，不算偷窺！
這傢伙，怎麼感覺故意露出來給她看似的?
不對，凌羲不可能會發現她的蹤跡，應該是自己多疑了。
很快，霧氣裏的那雙眸子突然一閉，瑰色的薄脣微動，輕聲道:“下來。”
屋內無人響應，靜謐無聲。
凌羲的眼皮動了動，緩緩掀起一條細縫，看向上面的人兒。
葉子苓雖然及時躲了過去，但卻清楚地聽到了他的呼喚。
下來?
無疑就是在叫她。
見自己被發現，葉子苓只好攤牌，從屋檐上躍下，朝屏風緩緩走近，靜靜地凝視着那身赤裸的背影。
“凌狀元好興致，竟是我照顧不周，讓您委屈到來此處沐浴。”葉子苓對着屏風說道，語調清脆婉轉，帶着濃重的諷刺味。
凌羲慢條斯理地拿着錦帕擦拭着水滴，聽到此話，脣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葉姑娘都沒親自伺候過我沐浴，自然是招待不周。”他淡漠地說，語氣平平，聽不出任何情緒。
“凌羲，要不要臉?”葉子苓懶得跟他周旋，直接挑明瞭說道。
“不要。”他淡漠地開口，依舊仔細地擦拭着身子。
誰知過了片刻，一股莫名的引力襲來，葉子苓的腳步踉蹌了下。
水波盪漾，水花四濺，她猝不及防地跌入水中，素衣已被浸溼。
由於面料是紗制，沾上水後立即變成透明色，若隱若現的春光乍泄。
水依舊是溫的，不燙也不冷，剛好。
“還……真有你的。”葉子苓在水中擡眸看着他，目光有些冰冷。
“別動。”凌羲低沉地警告，語氣中有着一絲壓抑的慾念。
彈指間，一陣妖風颳來，房內的燭火悄然被熄滅，室內一片漆黑。
葉子苓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的妖味。
感覺到有人靠近，她心中大駭，欲要跳出浴桶。
然而下一秒，腰際一緊，一隻強健有力的臂膀環繞在她腰間，嘴脣貼在她的耳畔，吐息灼熱，“靜等片刻。”
葉子苓可不想等，再這樣等下去她得泡到什麼時候?
一隻妖而已，怕什麼?
周圍的黑暗都在暗潮洶涌，她定心片刻，凝聚手中的仙力，抓住時機一掌過去，屏風外匍匐前進的東西翻滾了好幾下，最後往窗外逃去。
眼見釣到的妖獸要逃跑，凌羲眸色深了深，身子紋絲不動地靠在浴桶邊緣，手中的符咒朝窗外飛去。
只見窗戶瞬間碎裂，那妖獸被符咒擊中，痛苦地扭曲着身子。
“說了靜等，差點讓妖給逃了。”凌羲將她的腰肢攬了攬，身子與她貼合在一塊，低喃道。
葉子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就打草驚蛇了。
“那我賠罪?”她的語氣軟化下來，一臉誠懇。
“怎麼賠?”他低啞着聲音問道，帶着一抹笑。
“等等——”葉子苓發現身上突然涼冰冰的，根本沒注意到水溫已經變涼了。
二人這才從浴桶中出來，裹了件衣服走向牀榻。
凌羲幫她擦拭着秀髮，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着:“怎麼想着跟過來了?抓妖這種事情，我來，你在醫館待着便好。”
“我想看看你的那封無字信函。”
葉子苓說完，凌羲的手猛然一頓，隨即又繼續爲她擦拭着頭髮。
“你要看這個?”凌羲說完，抽出那封信函，不堪入目的畫面映入眼簾，讓她的眼神不由得一燙。
真……真是春豔圖。
“你……隨身帶着幹嘛？”她眼神慌亂，只覺得視線燙得很。
凌羲收起手裏的圖，見她臉上燙得緊，趁熱打鐵道:“第一天認識我?”
反正他也不是什麼正經的人，看幾幅不正經的圖怎麼了?
葉子苓突然想起了第七章裏她在凌羲身上搜到的春圖冊，臉頰更紅了。
正當她窘迫之際，身後的人猝不及防地湊近她的側臉，調笑道:“今晚試試?”
“……”
嫌昨晚折騰的不夠?
“身上有沒有帶藥?”葉子苓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
“藥?”凌羲的眸子危險地眯起，“合歡?”
“安神。”葉子苓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催促道:“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