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竟敢威脅本座?”

    邵文聲如驚雷,周遭發出一陣嗡鳴聲。

    那逐漸消散的煞氣,附着對方的一道意識,斷不能讓它輕易離開。

    頓時,陰風怒號,散去煞氣再次匯聚,翻涌不斷,形成一片朦朧的霧氣,浮現一雙空洞洞的眸子,怨毒地盯着自己。

    邵文全然無懼。

    僅是一道意識,又不是本體降臨,不足爲慮。

    他運轉陰神之力,匯聚於雙目,眼中金光耀眼,神威赫赫,直視着眼前的霧氣。

    彷彿洞穿數百里,直擊對方的本體。

    一聲淒厲的慘叫,霧氣消散,再無任何的陰氣波動。

    看着眼前昏厥回去的少年,邵文思忖一番,覺得還是先將其帶回廟裏。

    回到山君廟裏,將少年後背靠大殿的牆壁,等天光大亮,他自己醒過來再自行回到村裏。

    他思忖着要不要過去一趟,把清河下村的火神廟給拆了。

    這方圓四十里地,一共有四座廟宇,分別是山君廟、武王廟、大王廟和火神廟。

    眼下清河下村的天宮火神廟,那陰神不知爲何不知所蹤,空出來的地盤,他正好可以接手過來。

    不過,這尊陰神無故消失,也引起了他的警覺。

    廟宇的泥胎神像,乃是陰神本源所在,凝聚衆生香火願力,沒有哪個陰神會捨棄廟宇,遠離泥胎神像,那無疑是自毀道途。

    邵文覺得火神廟的陰神,八成是遭難了,連累廟宇的廟祝也被害了性命。

    看來這次作亂的妖邪,實力很強,連陰神都敢殺,想來不是善類。

    正思索着。

    傳來老頭陰神的聲音。

    “山君,這村民是?”

    看到大殿內靠牆邊的少年,他不由開口道。

    “最近清河下村有妖邪作亂,一直在擄人做爐鼎修煉,本座看到正好救下來!”邵文說道。

    “清河下村,那不是火神廟的地盤,那傢伙可是一個狠人,竟然有妖邪敢太歲頭上動土?”老頭很頗爲驚訝地說道。

    “狠人?現在可是無主之廟,看八成是遭了難!”邵文一愣,隨即搖頭說道。

    “什麼?”老頭聽聞這話,嚇得自泥胎神像裏蹦出來,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來。

    那個老傢伙可是比他立廟還久,行事風格可是很果決,對於妖邪那是零容忍,任何闖入他地盤的妖邪,只有魂飛魄散的下場。

    清河下村有這尊殺神坐鎮,百年以來一直沒有妖邪作亂,庇護一方水土,算是很盡職盡責。

    這等有實力的陰神,居然死了,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武王,你認爲這事是本座乾的?”邵文嘆息道。

    看這老傢伙的眼神,自己這是給人背鍋了。

    “不敢!”老頭微愣了下,意識到現如今可是寄人籬下,連忙請罪。

    邵文沒有怪罪,轉而把發生的事,詳細講述了一遍。

    聽到‘鬼母’的名頭,老頭顯得不淡定,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他說這鬼母乃是幾百前被舊社會迫害之人,死得時候一屍兩命,怨氣極重,開局就是子母煞,一般的道士都壓不住棺材板。

    屠殺了一個村子,遭到道門的追殺,被迫躲入了深山老林裏,一待就是百年光陰。

    有傳聞說她進入了冥府,榜上了大人物的腿,成爲鬼王后再次歸來,屠殺了一個小鎮,發泄心中積壓的恨意,以往那些喊打喊殺聲偃旗息鼓了。

    這玩意目前可是鬼王級別的陰物,盤踞一方,早已成了氣候,實力強橫。

    它派人到處到處擄掠青壯男子,作爲修煉的爐鼎,一般陰神都不敢招惹,只能默默忍受着。

    “山君此舉,乃事惹了大禍,鬼母可是睚眥必報的主,這可如何是好!”老頭說着偷瞥了邵文一眼,嘆氣說道。

    邵文有點鬱悶。

    話說你這老頭什麼眼神,搞得我好像是睚眥必報的人似得。

    咱殺心是重了一點,可也沒你想的那樣,完全是爲了有自保自力。

    再說你這老傢伙殺的妖邪還少?

    “不要慌,要淡點!區區陰物,敢來咱山君廟的地界,本座非活捉了她給你當老婆不可……”邵文拍着胸脯說道。

    老頭聽這話驚掉了下巴。

    他心裏一陣暗罵。

    咱能別吹了,那可是鬼王,統領萬鬼,兇得不像話。

    當老婆,那是嫌命長。

    邵文不由安慰他一番,說有事自己會扛,隨即揮揮手,示意他歸位。

    見他迴歸泥胎神像,身形飄入泥胎神像中去。

    頓時,方圓四十里的範圍之內,所有的一切事物盡收眼底。

    二十里外。

    有一座古老的廟宇,廟宇牌匾上的‘大王廟’三個大字,極爲顯眼,字體蒼勁有力,透着不凡的氣息。

    廟外有一大香爐,插着三根盤龍香,嫋嫋青煙繚繞。

    廟內的陰神王何,似感覺有人在暗中窺視,不由冷哼一聲,廟內散發出白茫茫的霧氣,遮蔽一里的範圍。

    果然不愧是老牌陰神,實力不俗之輩,感知力強大。

    整座廟宇的周遭,瀰漫白茫茫的霧氣,邵文發現靈識竟無法透過霧氣,洞悉廟宇裏的情況。

    看來這霧氣有遮蔽靈識探查的效果,提防暗中窺視的目光。

    這時,一個古稀老人廟內走出來,拄着柺杖,顫巍巍的樣子。

    他渾身散發着很濃的死氣,似不是活人,很詭異。

    “這老傢伙有點古怪!”邵文暗自想着。

    這種古稀年紀的人,半截身子幾乎埋進了土裏,一般身上會散發着肉眼看不的死氣,但也沒有這貨那麼誇張。

    這他喵的!簡直就是一個死人,渾身的死氣跟狼煙一樣,特別顯眼。

    大半夜來拜訪大王廟陰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事情。

    回望向廟內,老人開口說話了。

    “這事情還請大王儘快給答覆,主上可沒有那麼多耐心!”

    “茲事體大,容本座再三斟酌,三日後給你答覆!”大王廟陰神沉聲說道。

    老人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徑直往東邊而去。

    哪裏還有顫巍巍的模樣,簡直是健步如飛。

    穩重的一批。

    走了一段路,他感知到暗中有人在窺視,臉上沒有慌亂的神色,反倒是從容淡定,停下腳步來。

    他擡頭看向西方,眼中的渾濁之色收斂,露出一抹寒意,嘴角微微翹起。

    兩人隔空對視着。

    邵文微皺着眉頭。

    對方知道自己在暗中窺視,還敢這般舉動,似乎篤定他不可能追過去,自身沒有性命之憂。

    對視了一番,他覺得很無趣,於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挑釁動作,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傢伙!膽大妄爲!”

    邵文被這一舉動弄得火冒三丈,剛想離開泥胎神像,卻感覺這傢伙如一陣風般,迅速地移動着。

    哪怕他現在想要追,怕只能在對方身後喫灰的份。

    目視着對方的身影漸漸遠去,離開了廟宇的地界,邵文恨得咬牙切齒,逐把目光收了回來。

    聽大王廟的陰神說三日之後,便會給這傢伙回覆,屆時還會現身。

    既然如此,那就來個守株待兔,逮住這傢伙,一定得好好招呼一番。

    第二天,晨光綻放,高亢雞鳴聲響起。

    邵文睜開眼,發現那少年早已離去。

    八九點左右,清河下村那些家中青壯男子被擄的村民,紛紛前來燒香請願。

    相必是少年回去講述了昨晚發生的靈異事件。

    這大陣仗弄得他有些犯愁,人若真是被擄去鬼母的老巢,怕是早已成枯骨了。

    畢竟,那老孃們乃是陰物,採補之術,爐火純青,又如飢似渴,想活命難啊!

    邵文想着等那老傢伙來大王廟,擒住之後,施展搜魂術搜魂,看看那些青壯是否還活着。

    這等妖邪,他有心除之,但自身實力目前尚弱,需儘快提高戰力。

    廟宇一切如常,除了香火鼎盛外,沒有任何的改變。

    小狼前段時間,學會了捕獵技巧,時不時上山溜一圈,總會叼着獵物回來。

    有時候是野兔,有時候是大鳥,有時候也捕獲整隻羚羊。

    今日臨近夜幕,沒有見小狼自山上回來。

    小姑娘開始焦急了,四處尋找起來,時不時喊上一聲,“灰太狼……!”

    天色漸黑。

    小姑娘再忍不住了,走進廟內,對着邵文哭鼻子着道:“山君老爺……咱廟裏的狗子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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