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襄貧縣的路上,錢翠花帶着家裏人,白天拼命趕路,晚上抓緊時間準備喫食。

    高興的是,一家人的身體都開始好轉,就連傷得最重的鄭民都在精心的照料下恢復了正常。

    幸運的是,在007的指引下,錢翠花順利地找到了幾樣有用的草木進行了積分兌換,此時她的空間收入已經有兩千積分,距離她的十萬欠款,還差九萬八千積分。

    就這樣熬了七天,鄭家人終於正午抵達了襄貧縣的邊界新陽村。

    就是——

    “怎麼看起來比我們永河村還要嚇人?”

    此地一眼望去,一片荒蕪。

    地裏的野菜野草被挖了根,大樹被剝了皮,就連土都被刨了出來。

    錢翠花看着不遠處正趴在地上瘋狂往嘴裏塞土的災民,心生退意。

    怎麼辦,她後悔了,想往回走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

    前方的災民們看到來了新人,頓時就朝着他們圍了上來。

    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錢翠花都不知道自己被圍了幾次了。

    “晦氣,竟然屁都沒一個。”災民們一擁而上,搶劫板車上的物資。

    結果將東西前前後後翻了個底,都沒見到一點能喫的東西。

    這一大家子,兒子又多,只能轉頭朝着錢翠花等人抱怨一聲後,轉身離開。

    錢翠花賠笑着,不敢說話。

    她剛剛眼疾手快,意識到情況不對,用最快的速度將板車上面的東西,全部又放進了空間。

    小麥、羊奶、玉米和紅薯等,都是因空間而有,就算改變了形態,也可以再次收進空間。

    這個規則,是007在西瓜大戰以後,看見他們傷亡慘重,纔好心提醒她的。

    瞧着災民漸漸走遠,錢翠花扶着李幼孃的手,才放鬆下來。

    其實按照他家現在的情況,對付二十幾個餓的渾身無力的災民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倒不如讓他們親眼見到,她家沒喫的,方能保她家短暫的平安。

    “娘,這—”

    “噓。”錢翠花打斷了鄭民的問話,小聲道:“我給放進了空間。”

    鄭家人見錢翠花笑得一臉皎潔,有片刻的恍神。

    娘好像越來越不像娘了,倒像是一個小孩子。

    “奶真棒。”大寶第一個捧場誇起奶奶來。

    “我也覺得娘真聰明。”鄭蓉緊隨其後。

    “低調,低調。”

    錢翠花很是得意。

    “救命呀,救命,快救救我。”不遠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鬧聲,叫的錢翠花心顫。

    擡頭望去,發現幾十米外,竟然有個老婦人,在生啃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女孩。

    小女孩掙扎着想要跑,卻被老婦人死死拽住,咬着她的胳膊撕扯着,面目猙獰的說道:“哭什麼哭?再哭打死你。”

    “救我,求求你們。”

    小女孩求救的目光,毫無預兆的朝着他們望來。

    “嘔—”

    可此時的錢翠花根本無暇顧及到她,跑到一邊扶着樹,嘔吐起來。

    太可怕了,她以往只在書上見過易子而食的故事,哪裏見過真人版的啃人肉。

    簡直是慘無人道。

    看來這個大淵朝確實很有問題,不僅窮的很,連帶着思想都不正常。

    “放開她。”

    錢翠花才忍下胃裏的翻滾,就聽到三兒子憤怒的聲音傳來。

    擡眼望去,發現這個臭小子,正站在老婦人和女孩面前,據理力爭,來了一出英雄救美。

    她擔心老三的安危,只能帶着一家子上前。

    “怎麼,你們也想要分一杯羹?”

    老婦人咀嚼着嘴裏的生肉,惡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死死地抓住女孩不放手。

    此時的女孩臉色蒼白,疼的滿頭大汗,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災民有些蠢蠢欲動。

    不過他們到底沒有老婦人這麼強大的心理素質,想等人疼死了,再上前去分一杯羹。

    鄭民強忍下胃裏的翻滾,厲聲道:“她是人,不是牲畜,你怎麼可以喫她,還有沒有良心?”

    “哈哈哈,我沒有良心?”老婦人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大笑出聲,瘋狂道:“那些達官貴人,不知道吃了多少孩童,我喫個人又怎麼了?”

    這話說的在場的人,竟一時啞然,答不上來。

    “我的寶兒,才三歲啊,就被人抓去送給了李奎那個混蛋,連個全屍都沒能保住。”

    老婦人突然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不自覺地放開了抓住女孩的手。

    “她才三歲,三歲啊。”一直重複着這句話,雙眼無神。

    鄭民見狀,抓緊時機將女孩從她懷中拽出來,抱到了自家人身邊,正準備跟着一家人離開,就發生了意外。

    只見那個老婦人,麻木地起身,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不好,是顆大樹。

    “快攔着她。”

    錢翠花是很不齒這個老婦人的行爲,可是讓她親眼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已面前,而無動於衷,她做不到。

    “砰。”

    晚了,老婦人使盡全力朝着大樹撞去,緩緩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錢翠花想上前去探探她的情況,卻被四周蜂擁而上搶着分食的災民們擋住了腳步。

    罷了,這也是她的命吧。

    錢翠花無奈,害怕成爲別人的盤中餐,只能帶着家人繼續匆忙趕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和來時不同的是,這次多了個來路不明、可憐兮兮的小女孩。

    許久後——

    “娘,這個丫頭怎麼辦啊?”李幼娘小聲問着,看着躺在板車上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很是爲難。

    大寶和二寶縮在母親身邊,頭都不敢擡。

    那胳膊上的血窟窿太嚇人了,他們就看了一眼後就不敢再伸出腦袋來。

    坐下板車上,正喂三寶喝羊奶的劉招娣確認小女孩沒醒後,在錢翠花耳旁小聲道:

    “是啊,娘,咱家東西的來路,怎麼可以讓外人知道呢?”

    錢翠花冷冷地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鄭民,沉浸在生氣的情緒中,沒說話。

    她怎麼就忘了,她這個三兒子,向來最是熱心腸,只要是見義勇爲的事情,都很積極。

    上次被人搶西瓜,也很積極,操起傢伙就上去幹。

    結果呢,太菜了,沒一會兒就被人砍傷,暈了過去,讓一家子擔驚受怕了好久。

    這次倒好,竟然還給她領了個人回來。

    簡直是不可理喻。

    錢翠花氣的心肝疼,無奈道:“去前面找個安全的地方停下來,給她看看傷吧。”

    鄭民聽到大嫂和孃的對話,將頭狠狠低下,沒敢做聲,嘴角卻是沒忍住上揚。

    真好,小女孩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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