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冷雨臉上滿是瘋狂、憎惡與興奮。
左臉處，灰色的惡鬼面龐冒出，嘶吼間，隨司冷雨一同衝向格羅絲。
黃與黑交雜的斑駁靈力釋放而出，化作剛猛的巨石手臂砸向格羅絲。
聲勢浩大，掀起無比強勢的靈力波動與風壓。
面對攻擊，格羅絲表情依然淡定。
“被自己的力量操控了麼，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顧後果，一頭熱。”
“正好，讓我看看，你是否真正做好了殺我的覺悟。”
格羅絲的應對方法很簡單。
她將被黑色條帶勒住脖頸的路人移到身前。
數十人聚集，宛如肉盾。
這道攻擊下來，毫不意外，這些人都會被砸成肉泥。
本就難以呼吸的他們面對狂猛襲來的巨石臂，臉上不禁閃過一絲絕望，甚至有人尿了褲子。
但。
攻擊停了下來。
“怎麼了？冷雨，不攻過來？”
格羅絲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司冷雨靈力不穩定的波動，腳步停頓，面色掙扎。
她的左臉處，升騰而起的惡鬼臉龐似乎正在大吼，催促着她攻擊下去。
“是因爲，我周圍的這些人？”
隨着她話音落下，黑色條帶一緊，被她吊起的人們頓時發出呃呃啊啊，斷斷續續的悲鳴。
有幾個年歲較大的路人，雙眼暴突，掙扎突然劇烈起來，眼看着即將窒息致死。
“不——”
司冷雨痛苦的臉上掙扎更加明顯，她硬是從嘴中擠出一聲大吼。
左臉的惡鬼面龐尖叫後，如煙般消失不見。
突然，條帶放下，那些被吊起的人們砰地掉落在地。
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數十人無視空氣中飄蕩的灰塵，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差點窒息的幾人更是眼淚鼻涕不住的亂流。
“呵呵，看來你這些年依然沒有長進。”
放下人質後，格羅絲輕笑道，“我愚蠢的妹妹啊。”
“失去理智，卻依然連偷襲都不敢全力發動。”
她目光瞥向最初司冷雨發動攻擊造成的大坑。
雖然這攻擊很強，但，很明顯，還達不到通竅境異能者造成的破壞力。
“手下留情，害怕波及無辜。”
“面對最爲憎恨的人，能夠放棄最好的偷襲機會，就爲了這些與你毫不相干的路人。”
“那麼，過去連自己力量都不敢去面對和掌控的小傢伙，哪怕強行催動自己討厭的血脈，運氣不錯找到了我，又有什麼用？”
格羅絲神色冷漠，語氣從容。
她沒有急着離開，在身邊人質環繞的情況下，反而對司冷雨說教起來。
恢復理智後，司冷雨面色蒼白，秀髮散亂，在原地微微喘息着。
她的左臉依然醜陋猙獰，卻沒了鬼臉的蹤影。
體內的土系靈力恢復純淨，原本的黑色能量消失不見。
望着格羅絲，聽着她的說教，司冷雨的雙眸中依然遍佈憎惡，卻多了一份無力與痛苦。
“血脈感知，引發共鳴極其消耗精力，尤其你還不得要領，強行催動，失控暴走。”
“光是現在，據我觀察，你的力量就已經消耗七成，氣息萎靡，實力大減。”
“我只需隨手一擊，你就將屍骨無存。”
“讓我猜猜，要是我沒有恰巧來到這，你一定會就這樣在整個洛安市搜索，以這種近乎自殘血脈的方式，蠢蛋一般的做法來尋找我的所在。”
“愚昧不堪，毫無長進。”
格羅絲說完，目光投向周遭。
她沒去看那些躲得遠遠的路人，以及顧及人質，不敢上前的幹員和玄守軍。
而是望向虛空。
諸多強大氣息波動飛速移動而產生的餘波讓她知道。
距離強者們趕來，還有一分鐘不到。
在心中計算出時間。
準備脫身。
格羅絲緩緩伸出右手，將黑氣繚繞的方塊舉起。
這是她之前用來裝魔物錨點的靈器。
“之所以說這麼多，是因爲，這些年過去，你一點也沒成長，太過讓我失望。”
“不指出你的問題，對我後續的實驗會產生影響。”
“所以，這次，我不會再放過你。”
“是時候該讓你重新體會那份恐懼。”
“當初未完成的實驗，繼續下去的時刻或許已經來臨。”
方塊的黑氣對着司冷雨掃去。
司冷雨並沒有動。
不僅僅是因爲此時格羅絲氣機鎖定了她。
那一刻，低下頭的她，雙眸中，閃爍着的，是難以言明的奇特光芒。
與計劃的一樣。
黑氣消失。
司冷雨的身影無影無蹤。
在格羅絲操控下，勒住人質的所有黑色條帶望天空猛地一甩。
數十道人影如子彈般向着各個點位飛出，一時之間高空之上，尖叫聲不絕如縷。
隨後閃現而出的衆多人類強者紛紛用靈力將他們接住。
簡單的牽制完成，又多出一秒的脫身時間。
黑光一閃，格羅絲的身形悄然隱沒。
“追，還沒走遠。”
數道磅礴靈力纏繞的人類強者面色嚴肅，迅速沿着格羅絲離去的痕跡追去。
司無峯的身影出現在先前司冷雨與格羅絲對峙的位置。
他並未去追格羅絲。
而是，神色複雜地望向手中的東西。
那是土黃色的小型方塊。
與格羅絲手中黑色方塊靈器，除了顏色以外，一模一樣。
他凝視着方塊，默然無言。
找到格羅絲的速度，比起預想中，要早了太多。
誰也無法料到，她竟然會出現在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
雖然不用再去城市其他地方進行搜索感知，讓冷雨的身體負擔減輕到最小。
但，一切太過突然，這邊的準備還未齊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冷雨爲了以防外一，提前將這件靈器留了下來，讓我得以追蹤她的下落。
以身涉險，故意引出那股力量，用於迷惑對方，哪怕要面對過去的噩夢。
只爲找出魔族老巢。
這是一場賭博。
賭她能恢復意識。
賭格羅絲會帶她走。
而最後。
她賭贏了。
格羅斯帶走了她。
而這帶來的，很可能是粉碎魔族陰謀的重要契機。
只是。
司無峯握緊手中的土黃色方塊。
冷雨，你可一定要沒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