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喫飯了嗎?”
“沒有。”時嶼白看着她,表情很是誠懇。
“那你餓着吧!”時鈺回到沙發,心煩意亂地發了條微博。
【一棵樹:我有一個朋友,她把她朋友當成兒子一樣養着,可是有一天她朋友突然和她表白了。我該怎麼辦?】
【誰給你表白了?呆頭鵝?】
時鈺回覆:【不是我,是我朋友】
【帥嗎?】
時鈺回覆:【還不錯】
【帥就在一起咯!】
時鈺立刻露出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那麼隨意嗎?
有些時候,問網友也不是萬能的啊!
時鈺有些鬱悶,縮在沙發上悶悶不樂,時間久了,竟然就以這樣扭曲的姿勢睡着了。
等輸液管漸漸停止工作,時嶼白自力更生地叫了護士拔針,恢復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時鈺抱到病牀上。
他動作輕柔,卻不可避免地觸及到了時鈺的脊柱,懷裏消瘦的人立刻發出一聲悶哼,緊鎖的眉頭久久不得放鬆。
時嶼白亦是皺着眉頭,撩開她的長髮,在看到那漂亮的後頸處裸露出的膏藥時,他決定不能再這樣放任她獨自生活了。
“你是真的,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
被數落了的時鈺全然不知自己再次害得某人今夜無眠,縮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被窩裏,酣然入眠。
次日一早,時嶼白的病房就迎來了第一個探病的人。
地中海髮型的豐導在聽說時嶼白住院後,急得又掉了大把頭髮。
眼看開機在即,挑大樑的男主角病了,這可如何是好!
在得到時嶼白的允許後,他帶着各類補品上門,一進病房就對着牀上的人影長吁短嘆,“時老師,你還好嗎?”
“醫生說了什麼時候出院嗎?要不要緊啊?會不會耽誤進組?”
“我不是催你進組的意思,我關心你!我就是關心你!”
豐導見牀上的人沒有迴應,心中閃過無數猜想。
就當他想要掀開被子看看病人是死是活時,他心心念唸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豐導,你在幹什麼?”
豐導回頭,看着手裏拎着早飯的時嶼白,又回頭看了眼牀上的人型,如此反覆幾次,半天發出第一個迴應——“啊?”
時嶼白將早餐放到茶几上,招呼豐導隨便坐,自己則是走到牀邊,將被子往下拉了拉,以防某人把自己憋死。
“這...這?”
豐導的腦子差點燒乾,依舊想不明白,爲什麼時嶼白的病牀上會有另一個人。
“我女朋友。”
豐導點點頭,“哦哦,哦哦!女朋友啊!”
他連連點頭,“女朋友好啊!還能照顧...”
說了一半的話卡在喉嚨中不上不下,第一次見陪護睡牀,病人睡沙發的。
如果這也算照顧......
“你這是,沒事了?”他來來回回打量時嶼白多次,確認他沒有缺胳膊少腿後,鬆了口氣。
“胃病,老毛病了。”時嶼白也沒瞞他,“拍攝的時候頂到了,今天拍個胃鏡檢查一下。”
他話留一半,小心翼翼地試探。
“不用,照常開機。”時嶼白的話極大程度地安撫了豐導,“對了,女主角是誰?”
“雲桃。”豐導選角時問過時嶼白意見,但是當時的時嶼白足夠自信,不管女主角是誰都不影響他。
可是現在,不一樣。
他一聽雲桃的名字就面若寒霜,“換掉。”
換掉?
豐導差點沒暈過去,下週開機了你現在讓我換女主角?
雖然之前不是沒有過先例,但是這總歸是不好的啊!就算你是三金影帝嗎,你也不能仗勢欺人吧?!
還沒等他說些什麼,病牀上像是昏迷的人猛地詐屍,“什麼?我不同意!”
時鈺甚至來不及思考自己怎麼會在牀上,就出聲抗議。
“你懂個錘子的劇本!我的女主角就是爲雲桃而生!我勸你少管閒事!”時鈺咬牙切齒。
豐導回頭看她,臉上除了愕然,還是愕然,“這是?”
“我女朋友。”/“我是你爹!”
時鈺絲毫不給時嶼白留面子,“你要是換掉雲桃,我現在就跳下去!”
時嶼白妥協得很快,“不換。”
她齜牙咧嘴,“你最好是打消這個念頭了!”
時嶼白眼波一轉,清冷的面孔多了一絲狡黠,“我進組了再換。”
“你敢!”
時鈺作勢就要跳下牀飛撲過來掐死這個不孝子。
“我爲什麼不敢?”時嶼白看着時鈺,默默挖坑,“她本身就接不住我的戲,我要換掉她也是爲了劇組考慮。”
時鈺跳下牀,從包裏拿出一疊銀行卡,塞到導演手裏。“這部劇我投了!不準換女主!”
“你以爲投資是有錢就行的?”時嶼白坐在沙發上,縱然穿着一身條紋病號服,也難掩壓迫。
時鈺咬着嘴脣,手足無措的樣子我見猶憐。
可時嶼白沒有退讓,“我現在答應你又有什麼用?如果在拍攝期間雲桃的表現不盡人意,還要我們花時間陪她成長嗎?”
時鈺光腳站在地上,蒼白的臉上露出無措。
在這一刻,她才見識到真正的時嶼白。
當她失去了恃寵而驕的資本,需要面對的現實殘酷到讓她無力招架。
“小白...”
豐導看着兩人之間的風起雲涌,擦擦額頭莫須有的冷汗,“這樣,你們先討論,我先回去,等通知。”
時嶼白卻擺擺手,“沒關係,今天先不換她。”又對着時鈺淡淡開口,“你進不了劇組,一旦開機,這事就和你沒關係了。”
時鈺的下嘴脣幾乎要咬出血來,現在這個世界的軌跡已然改變,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雲桃已經失去了時嶼白這個追求者,不能再失去資源!
“誰說的!我可是駐組編劇!”
“那正好,豐導,讓你帶的合同帶了嗎?給她簽了吧。”
豐導:?
時鈺:?
上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