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嶼白在中島臺前撐着身體,似笑非笑得看着時鈺。
她實在有趣,即使是閱人無數的時嶼白,在和她相處多日後仍是無法看透。
而時鈺則是在這樣的注視下慢慢僵硬,切菜的刀都變得不順手。
“看什麼看!”
“看看我的小金絲雀,不行嗎?”
不順手的刀終於還是從時鈺手中滑落,鋒利的刀刃瞬間讓時鈺手上綻放出一朵血紅的玫瑰。
時嶼白瞳孔微縮,立刻將她帶離案板。
時鈺則是沒有痛覺一般,皺着眉頭看向時嶼白,“我們兩個之間,真的不能有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人嗎?”
這個訴求也不過分吧?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和時嶼白都那麼近了,怎麼自己的思維模式還沒有赤一赤?
難不成...是自己把他染黑了?
那豈不是,就變成時嶼黑了?
時鈺被自己的想法逗得渾身發抖,死死咬住下嘴脣才能勉強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
時嶼白給她處理着傷口,“痛?”
“那倒不是,”時鈺左手被握在手裏,右手便去撈起沾上血的土豆塊,想要洗一洗。
“你幹什麼?”
“洗土豆啊?”畢竟只是沾了點血,洗一洗還是可以喫的!
時嶼白撈起她另外一隻手,將她摁在了餐桌前,“別洗了,今晚叫外賣。”
“哈?你嫌棄我的血嗎?”
時嶼白縱使已經被她的腦回路驚到一次又一次,時鈺也總能給他帶來新的驚喜。
時嶼白: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jpg
“沒有。”
“真的嗎?我不信!”時鈺叉腰,“你剛纔還嫌棄我用手敲出來的文字,現在嫌棄我用手切的土豆,下次是不是就想要切我的手了?!”
她的腦回路飛快,妙語連珠如機關槍一樣咄咄逼人,讓時嶼白沒有還嘴之力。
“不...”
“安小鳥給甄嬛割腕放血下藥,甄嬛都懷着感激之心呢!怎麼,你覺得我還不如安小鳥嗎?”
“沒...”
“我懂了,我這被人嫌棄的一生!我又有什麼資格嘲笑安小鳥呢?我也不過是你豢養的一隻金絲雀罷了!”
網文作者的腦子可能真的都不正常,說着說着還將自己代入了情緒。
這入戲速度吊打一籮筐的掛牌演員。
時嶼白目瞪口呆,由衷發出感嘆,“你沒想過去演戲嗎?”
時鈺也目瞪口呆,“你們演員已經那麼沒門檻了嗎?”
正確的、客觀的、合理的、中肯的……
內娛完了。
兩人從緘默中回神,相互對視。
早在1989年,研究者就發現,經過注視後,兩個人的感情會迅速升溫。
眼神交流能夠促進神經系統分泌催產素和苯基乙胺。
因此,兩個碳基生物在這永恆不變的偶像劇磁場中慢慢淪陷,也不是什麼罕見事。
兩人的眼神逐漸染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深海里翻涌不息的浪潮。
又像潮起潮落後的沙灘,在最後一卷海水退去後,露出赤裸的原貌。
時嶼白一把攬過時鈺,咬上她的脖子。
粉色泡泡碎了,時鈺石化了,時嶼白瘋了!!
時嶼白絕對是瘋了!!
時鈺感受着脖頸上不輕不重的力道,渾身上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蒼天啊!
兩個人現在一起定間病房,說不定還能第二個半價。
“你在幹嘛?”
“吸你的血?”
時鈺:“……”
“神經病啊!”
她一把推開時嶼白,高聲道:“這是另外的價格!”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價格沒談攏,一拍兩散。
飯後,時鈺雙手環臂指揮着時嶼白乾活,一邊嫌棄他洗的碗不夠乾淨,一邊讓他把垃圾分類提高生活素質。
時嶼白:造孽,造大孽!
同居的夜晚轉瞬即逝,時鈺在得知本來定在今晚的飯局被那個導演臨時咕咕後,翻臉比翻書還快。
“你去哪兒?”
“該去哪兒去哪兒!”
“你走了我就換女主。”
“換吧換吧!”時鈺油鹽不進,要換早換了!他也就只會拿這個威脅自己!
“你昨晚留下來,就只是爲了那個導演嗎?”
“不然呢?”時鈺抽回了自己的手,表情高傲且冷漠,“昨晚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我們就……”
她一邊說着一邊打開房門,作勢要走。
時鈺轉頭瞬間,猝不及防地對上黑漆漆的攝像頭,門外是同樣懵逼的攝像團隊,和捂着臉的小黑。
嗯…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時鈺趕忙躲在時嶼白身後,腦子轉得極快,“哈哈,時老師今天還有別的工作啊?今天的戲就對到這裏,我先回家了!”
說罷,便打開櫃門,在衆目睽睽下鑽了進去。
震撼,十分震撼!
時嶼白擡擡手,示意他們先關上攝像頭,然後又打開櫃子將誓死不從的時鈺抱了出來。
衆人進門後就被迫看了一個出櫃現場,還得掛着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充當瞎子。
瓜是個好瓜,可惜他們現在不太敢喫。
因爲被拖出來的時鈺正惡狠狠地咬着時嶼白的脖子,“放我下來!”
“你昨晚睡得太少,回去睡會兒。”時嶼白將人摁回臥室,擦了擦脖子上的口水,無奈地嘆了口氣。
“開始吧?”
幾人紛紛點頭,“好的好的!”
“沒問題沒問題!”
……
時鈺被關回臥室,默默地捶胸頓足,默默地四十五度擡頭仰望天空,默默地淚流滿面。
括號,被太陽刺的,括號完畢。
她都懂。
被強制愛是她的命運!
世界孤立我~任她奚落~
我只保持我的沉默~明白什麼纔是~好的,壞的,都散了~
她給自己配着bgm,掏出手機打發時間。
卻發現評論區的留言只增不減,大有818時鈺的馬甲下究竟是何等容貌的意思,能被這種餡餅砸中,實在是惹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