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想就地昏迷的她,在時鈺的洗腦下,無意識地吐出一句發瘋言語,“我就是菜怎麼了?有什麼辦法?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裏讓自己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可爲什麼連遊戲裏的隊友都對我這麼冰冷!如果姐姐那麼討厭我!那我走就是了!”
嚴迎雪委曲求全的話一出,場上幾人紛紛露出不贊同的表情,看向阿林。
甚至有些心直口快的人,已經開始仗義執言,“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迎雪和你又不一樣,而且玩遊戲,最重要的是開心!”轉頭又對嚴迎雪安慰道:“沒事的,你別擔心,我帶你。”
說話的這位,就是阿林多年的好朋友,alex。
alex走的是搖滾狂野的路線,與文質彬彬的人設不同,他這種搞樂隊的向來不受娛樂圈那些隱形的條條框框約束。
而阿林當時和他套近乎,也是看中了他這一點。
方便自己立起男人的知心好友、過命的兄弟等人設。
除去alex,其他兩位男性好像也更喫嚴迎雪的高傲勁,畢竟漂亮富貴的千金和比自己還糙的男人婆,刻進他們骨子裏的一些東西早已做出了近乎本能的選擇,立即對着困得想死一點都不想社交的嚴迎雪不停孔雀開屏。
“迎雪,你會什麼英雄啊?不會也沒關係,我教你!”
“小雪,你別擔心,我們帶你!你要不要跟我走下路?給我打輔助吧!”
嚴迎雪捂着臉,故作爲難,“可是,輔助不是阿林姐的位置嘛...”
“沒事,她打什麼都行。”alex和阿林認識多年,也一起打過幾次遊戲,對自己這位“兄弟”的水平也算是瞭然於心。
可惜了阿林爲爭奇鬥豔,特意在錄製前問節目組要了參演名單,花費一週時間打點各路關係,給每個男嘉賓都留下了好印象。
當她知道另一位女嘉賓是嚴迎雪時,甚至嗤笑了一聲。
畢竟這位眼高於頂的清高大小姐可是一點就炸的性子。
開始的時候可能覺得她清高可愛,但是錄製久了,這點大小姐脾氣就會變成了做作矯情,逐漸被邊緣化!
別說觀衆了,就連那羣沒什麼腦子的男人都早就不喫這一套了!
她算盤打得極響,也對自己的計劃感到無比自信。
因此,當笨蛋大小姐沒有按照常規出牌時,阿林懵了。
眼見自己多年經營的口碑好像要功虧一簣,她趕忙爲自己找補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
嚴迎雪可以改變策略,那她自然也可以。
新的算盤已經打響,這一次,就連遠在橫店的時鈺都抖了一下。
......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小黑搖搖頭,“沒有啊!”
隨後她又狗腿地關懷道:“是不是你耳鳴了?”
時鈺看了眼比月亮還亮的燈,捂着眼睛打了個哈欠,“可能吧!”
片場的聲音嘈雜如施工現場,時不時就會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呆了幾天的時鈺已經見怪不怪。
小黑見她眼含春水,又是一副將要昏昏欲睡的模樣,不由得嘟囔了一嘴,“姐,你是睡神轉世嗎?”
她怎麼又困了?
經小黑這一提醒,時鈺也發現了自己的不正常。
自己喫飯的速度趕不上消瘦的速度,就連在小鎮好不容易養圓的臉蛋現在也只剩下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
臉頰的肉肉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會這樣!
時鈺接過小黑的手機,查了一下,“總是睡不醒是怎麼回事?”。
百度給出的回答也不負衆望。
“總是睡不醒!你可能是得了這8種病!千萬要注意!第一個,睡眠性呼吸障礙!睡眠呼吸性障礙除了白天睏倦、乏力、嗜睡外,夜晚觀察會鼾聲如雷,而且伴有呼吸間歇性停止...額”小黑的朗讀截然而至,她接連跳過好幾個離譜的疾病,最後挑挑揀揀念出文章末尾的一段話,“糖尿病、肥胖症以及甲狀腺機能減退等疾病,也可能導致總是睡不醒的症狀發生。”
有病百度,癌症起步。
順口溜誠不欺我。
“要不,挑個時間去醫院看看?”小黑看着時鈺慢慢陰沉下來的臉,接回手機的雙手都在顫抖。
應該不至於吧?
難道自己老闆的愛情故事剛起步,就要面對這樣的虐戀情深劇情嗎?
如果真的是什麼不治之症,時鈺是會和老闆共同面對,然後含笑死在老闆懷裏;還是一聲不吭地離開,讓老闆再也找不到她?
腦補能力不亞於編劇的小黑越想越虐,就差當着衆人的面擦起眼淚。
時鈺撐着頭,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皎潔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同片場裏支起的照明燈不分伯仲。
可現在的她沒心情,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停下手中的事情,去賞一賞今天的月色。
時鈺的睫毛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伴隨着她的動作,一扇一扇像只美麗的蝴蝶。她回憶着自己一直逃避的從前,逼迫自己撕破那還沒有完全癒合又或者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自己穿書前得了胰腺癌,雖說還沒有經歷癌症晚期的折磨,但是初期症狀她可在清楚不過了。
嗜睡、虛弱、頭暈。
她永遠都那麼累。
永遠都得不到足夠的休息。
就算睡上一天一夜仍然睡不醒。
那樣一個小小的出租屋裏,她的作息被病痛擾亂到沒有任何規律可言。時鈺時常伴隨着日升入睡,醒來後房間裏已經一片漆黑,在那一刻,滿世界的孤寂好像都被壓縮在了那個小小的房間裏。
出租屋的窗是那樣的狹隘,就連月光都不願意灑進來。
有時,能從那四四方方中窺得一兩顆星,已經是她在漫漫長夜最好的陪伴。
直到有一天,她疼得實在受不住了,拿着一張薄薄的銀行卡和身份證,去醫院掛號。
本以爲能開幾盒速效止痛藥出來,卻沒想到意外得到了一紙證明。
一張a4紙上,印着滿打滿算不到五百字,卻宣判了她的往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