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了,練氣六層的話,還不算太廢,只能算是中下水平,還是有救的。
照這個進度,如果運氣好的話,還是有一點點機會在有生之年摸到築基門檻,至於老邁的身體能不能在臨死前跨過這道生死劫,就要看人品了。
一步天一步地。
但大多數人那個時候根本跨不過這道生死劫,年齡越大血氣越虧,衝勁越不足,基本直接跨進了地府。
嶽舞只是個車伕,案子他不能太關注,也不想太關注,他關注許家的動靜。
果然,狗哥展現了他的忠誠,把許家的動靜一股腦全都跟他彙報了。
如今許家當家的叫許運勢,是許家三房的長子,他的長子許不樂被定爲下一任家主繼承人。他們雖然是從許家長房手裏搶過來的家族控制權,但依然延續傳長不傳幼的規矩,打破這個規矩只會出內亂,三房自己要先內亂起來了,還怎麼玩?他們受不起。
三房自己還不能團結一心的話,哪裏還能站得住腳。
但規矩是三房自己打破的,別說長房有意見了,其他幾房也是冷眼旁觀,許家看似一個整體其實內部山頭林立完全是一盤散沙,沒出什麼事可能還相互之間笑呵呵,一旦出了事一個比一個躲得快。
出事的當鋪原本是六房的,但老掌櫃一死三房就強行收走了,如今出了事六房自然不認賬,而三房說贓物是老掌櫃手裏收的,就算人死了也得六房負責。
總之,扯皮中。
其實當鋪本就是灰色產業,收到的物品很大比例都是有問題的,當鋪後臺硬的話自然拿他沒辦法,當鋪後臺稀鬆的話就難說了,治你一個銷贓甚至通匪的罪名都有可能。
這回那幾家失竊的大戶窩了一肚子火,失竊就失竊吧,還爆出個狐狸精,豈不是說自己和一隻狐狸共用女人?瞬間成了梁都的笑柄,一個個窩了一肚子氣,哪裏肯跟許家罷休,全都拿出了十二分的能量針對許家。
這個時候了許家還在互相扯皮,也是很搞笑的了。
但許家也是在梁都經營百年的家族,還是有些能量的,很快就查到了嶽舞頭上,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太不可思議了!
誰也沒想到給許家帶來這麼大麻煩的竟然只是許家曾經的一個小廝,區區一個小廝竟然能給堂堂的許家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怎麼可能?
不少人跳着腳大罵白眼狼,許家養了他不思感恩竟然還反咬一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六房也找到了反擊的機會,是你們非要開除那個小廝的,人家懷恨在心報復一下貌似也說的過去吧?
三房的人氣得就差和六房打起來了,長房的人陰陽怪氣的說,當時我們就提議重用這個小廝,是你們不肯還要追殺人家,人家不報復你報復誰?
亂糟糟的消息都是狗哥傳過來的,嶽舞雖然知道許家遲早會查到他,卻也沒料到會這麼快,第三天傍晚他下班走出督撫司衙門不遠就被人攔住了。
“你就是嶽五吧?”
這人不屑的瞄了他一眼,冷冷說道,“跟我走。”
嶽舞頗爲無語,站着沒動彈,淡淡的問:“你誰啊?”
這人眼中兇光匯聚起來,兇狠的嚇唬他:“少廢話,去了就知道了。”
嶽舞還沒傻到莫名其妙跟着陌生人走,指了指不遠處巡邏過來的一隊城衛,說道:“我沒興趣跟你說話,好狗不擋道,走開,再不走開我就報官了。”
梁都的治安相當不錯,當街鬧事會被重罰。
這人總算收起些囂張氣焰,說道:“我家少爺在安家酒等你。”
嶽舞問:“你家少爺誰啊?”
“我家少爺是許家的許不樂,許家下一任家主。”
嶽舞又問:“你是誰啊?”
“我是我家少爺的····”
“狗。”
嶽舞給他完美的答完了題,然後繞過這條狗走了過去,原本想在安家酒喝幾杯,現在也不想進去了,直接走人。
嶽舞終於忍無可忍一拳砸在這張嘰嘰歪歪的臉上,立馬打得他栽倒在地,順勢再踩上幾腳才消停了點,卻引得那一隊城衛衝了過來。
“自己人,我們是自己人。”
嶽舞連忙惡人先告狀,“我是督撫司的人,抓到了一個竊賊。”
督撫司的車伕自然也是督撫司的人,哥們絕對不會撒謊,也沒人敢冒充督撫司的人。
這隊城衛軍圍過來,聽嶽舞說是督撫司的人自然就是自己人,當即把許家這人揪起來當成竊賊抓走。
估計會有不少苦頭喫。
嶽舞幸災樂禍的笑着忽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曾經很討厭的一張臉,自己如今好像已經變成了他的樣子。
胡耀?
嶽舞來到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帶人打劫當鋪結果被困在老掌櫃陣法裏的那個夥計,後來被抓走再也沒了消息,沒想到這個胡耀竟然變成了城衛軍,穿着皮甲威風凜凜的混在城衛軍裏巡邏,要不是他狠狠盯了嶽舞一眼,嶽舞都沒注意到城衛軍裏還有熟人。
率衆打劫不坐牢反而成了城衛軍,這個世界真的有太多事讓人想不通了。
嶽舞看着胡耀離去的背影發呆,而安家酒二樓一個窗戶邊有個青年在大發雷霆:“廢物!這麼點事都辦不好,許家養你們有何用?”
幾個平白遭了殃的隨從一臉委屈,同伴確實太廢物,這麼點事都辦不好,連累得他們一起捱罵,等他從城衛軍那裏出來後再好好說道說道。
許家就這檔次,真正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會投靠許家爲奴爲婢做牛做馬?
“還是我親自去請吧。”
一旁的少夫人嘆了口氣,不等許不樂說話就已經走了出去,很快走到了嶽舞面前。
“好久不見,嶽五!”
嶽舞發現自己又遇上了一個熟人,這是那個當過幾天掌櫃的少夫人,竟然也在這出現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好在已經不喫你們許家飯了,不然永遠都得被你們當狗看。
“這不是····那個誰嗎,幸會。”
嶽舞自然不會叫她少夫人,顯得自己還是她家奴才一樣,但她叫什麼名字又不知道,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稱呼比較好。
“還記得我就好。”
許家這位少夫人面對嶽舞時自然而然的帶上高高在上的傲慢,曾經把嶽舞指使得團團轉,自帶領導光環,“跟我走,許大少爺有請。”
許大少爺?
不認識。
這位少夫人扭頭往安家酒走,滿以爲她一句話嶽舞就會乖乖跟過來。但嶽舞扭頭跟她背道而馳,越走越遠,她回頭時嶽舞已經走出十幾米,氣得她再也顧不得步伐是否優雅,飛快的跑過來再次把嶽舞攔住。
“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我說跟我走!”
“我說我不跟。”
你以爲你誰啊?別人的女人而已。
這位少夫人氣得牙癢癢,好不容易纔壓住了怒火,壓着火氣說道:“我們許家待你不薄,你這麼恩將仇報太沒有人性了吧?”
嶽舞驚訝的反問:“你們許家何時待我不薄?”
少夫人噎了一噎,待人不薄是很籠統的說法,完全看個人感受,許家人可能覺得每個月給你三百文的工錢養活了你已經是恩賜了,別的人怎麼想嶽舞不知道,這點工錢對於他來說絕對不會感恩。
記仇妥妥的。
少夫人只好說:“不管怎樣,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事你只要好好認個錯,我就會給你求情,饒你一命······”
嶽舞看白癡一樣看着這個女人,你們哪來這麼好的自我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