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的想法說完之後,黃誠在最後嚴肅的說了一聲:
“別高估人的底線,別小看人的道德,有道德高尚的人,也有卑鄙無恥的小人,對於投降敵人者無需憐憫。”
塔露拉:“可他們也只是想活下去,他們都是一羣可憐人,沒必要對他們如此苛刻吧。”
這條龍怎麼那麼憨?難怪劇情中會做出放走人的窒息的操作,屬實是沒有喫到教訓。
當初看劇情的時候他就想不通,爲什麼要把人給放走,還白送了一座移動城市,最後引來一羣人的窺探。
最後愛國者居然也不進行阻攔,這是他當時沒有想到的。
當然最後塔露拉也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了代價。
想到這裏的黃誠有必要糾正一下塔露拉思想上的誤區,避免她未來聖母心氾濫和防止那條老黑蛇從中作梗。
“塔露拉,你有沒有聽說過電車難題?”
“那條老黑蛇好像跟我講過,但我沒有仔細的聽。”塔露拉回想起小時候那條老黑蛇自己講的那些道理,當時大部分時候都把他們當個屁放了,根本就沒有仔細聽。
黃誠:“就是將兩撥人放在兩條不同的鐵軌之上,一個鐵軌上人多,一個鐵軌上人少。
而兩條鐵軌的交界處的盡頭有一輛火車,而你手上有着操控這個火車的拉動杆,火車駛來你只能駛向一條鐵軌,那麼你該如何選擇?”
“記住必須選擇一條,如果不選的話,車子上的乘客全部喪命。”
塔露拉:“這到底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題目?選與不選有什麼區別嗎?要我說就該把出題的人打死。”
來自前世的經典的哲學問題,實際上黃誠認爲這根本就不算一個哲學的題目,完全是一個數學和自我感知的題目。
該怎麼選擇完全取決於選擇人的道德水平和他本身的理性。
“可現在整合運動的處境不正是一個火車嗎?”黃誠對塔露拉說道。
“將整合運動所有的人都視爲火車的乘客,而你就是操縱這輛火車的列車長,你手上有着決定這輛火車命運的拉桿。”
“將一條鐵軌上人少的那一部分視爲叛逃的人,將另一條鐵軌上人多的那一部分視爲因爲叛逃的人而犧牲的人。”
“塔露拉你有沒有想過因爲你的放過而造成的其他人的死亡?那樣真的能算得上是正確的選擇嗎?他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因爲你放過了一個人,俗話說得好人心隔肚皮你完全不知道他未來會做出什麼事情,人心中的仇恨是無法消滅的,他們是會報復的。
你要想着萬一你放走了那些人將你們的位置方向告訴給的感染者糾察隊,那麼你們就可能再次要發生遷移。”
黃誠走向塔露拉所處的位置站在她的面前,而塔露拉情不自禁的癱倒在椅子上,她在思考黃誠所說的話語。
“在這途中發生了遷移,你們真能承受這種代價嗎?那羣老弱婦孺他們能承受長途奔襲所帶來的壓力和痛苦嗎?你們的糧食能再堅持下一次的變動嗎?”
“在這其中餓死的,凍死的,掉隊趕不上大部隊而死在風雪中的,他們的數目可遠遠超過你放過這些人的數目,而造成這樣的結果的人就是你,就是你的善心!”
塔露拉想要反駁,但她好像也不認同自己的想法,說着說着自己就沒自信了。
“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你覺得你自己能相信嗎?”
“你現在的處境不是一個個人,當你選擇肩負起整合運動這個組織的未來的時候,你的生命就不只屬於你一個了,領導人最忌諱的就是感情!”
“一個優秀的領導人必須是理性而又感性的,死守着規矩的領導人必定走不長遠,到最後一定會分崩離析,但感情用事的領導人必定會什麼都保護不了。”
黃誠走到塔露拉背後的一塊白布面前,用着她桌子上的一支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圓。
“我認爲,一個優秀的領導人必須擁有30%的感性和70%的絕對理性。
感性能使得這個人不會死鑽牛角尖,讓他這個人感覺更加有奮鬥的意義,絕對的理性能使這個人少犯錯誤,選擇更加具有性價比的選擇。”
“塔露拉小姐,你覺得你目前處於什麼樣的階段?”
黃誠如一記記重錘一樣敲在塔露拉的腦海中,讓她深深的懷疑自己以前的堅持是否正確。
“小塔,你要是覺得累的話可以休息一下,黃誠先生,您說的太多了,小塔可能接受不過來。”
旁邊的阿麗娜作爲旁觀者,一直在旁邊旁聽。
她聽着塔露拉和黃誠互相爭論只感覺到一陣不明覺厲,她只稍微聽懂一點點。
但阿麗娜也無法判斷雙方的理論到底誰正確誰的錯誤,又或者說誰都沒有錯,原本來說這種情況的大事不是她這個農家女可以接觸到的。
她只感覺到兩人的火藥味比較重,像是在爭論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阿麗娜我沒事的,只是想了點事情,也許這位小先生說的沒錯,我確實有時候太過於仁慈了。”
塔露拉用極短的時間回想了一下自己擔任這個組織的領袖所做的一切的選擇。
到最後她猛然發現,她以前究竟做了些什麼東西?
她本來就不是創立這個組織的人,更多的人是爲了想要活下去才找到她進行抱團取暖的行爲,這點是無可厚非。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和她一個人的侷限性,她開始逐漸的感情用事,選擇更加方便的處事態度來應對各種問題。
原諒這一種方法對自己的道德滿足感是實在的大,她不知不覺把自己當成一個聖人,一個有着聖母心的獨裁者,而忽略了組織中其他人的感受。
妄想着將組織的未來寄託在人們的道德上,當然這個世界上絕對有道德高尚的人,他的組織裏面也絕對有,但是作爲一個領導人她不能去賭這個概率。
黃誠的一番話徹底的將她打醒了。
塔露拉輕嘆了一口氣,看向黃誠的眼神中逐漸複雜了起來。
“明明他也只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怎麼感覺人生閱歷和智慧都比我多得多?”
她在心中如此感嘆道。